秦族长和秦川的几位族老对于禁地有守护之职,包括医巫的棺椁和那些触犯族规的罪人们。
关于禁地的规矩,那是秦川人一代代传下来的,还有巫医棺椁上画中的内容,他们也都知晓。
但最后那幅棺画,一只流血的女人手,不论是内容还是画功都跟其他几幅不同,他们几人只知道是有特殊意义,但具体怎么个特殊法就都说不上来了。
棺画的秘密只在秦川的巫祝,除非极特殊的情况,否则旁人问不得。
秦川巫祝都是老巫祝选出,自小养在身边,等老巫祝临闭上眼前会将棺画的秘密告知新巫祝。
秘密从不写在纸上留下证据,只有口口相传。
今天算是个极特殊的时刻,因为秦天宝的“未卜先知”的梦,也因为秦二娘在听完秦天宝的梦境后做出的判断。
当时她盯着蒋璃看了许久,然后问她,是一定要找泫石吗?
蒋璃态度十分坚决,告诉秦二娘自己势在必行,并不理会在旁皱眉的陆东深。
秦二娘沉默了许久,然后将蒋璃四人同秦族长他们一起留了下来。
秦川的茶略有清苦,当地人称之为“秦甘茶”,采自于高山坡上一株株近乎千年的古树上。
据秦三婶闲暇的聊天说,当年秦川先祖们寻找清净的避世之地,无意间就发现了翻过寂岭后的那株株古茶树,先祖们便决定将秦川迁居于此。
因为在先祖们认为古树之灵可通天,必然会是祥和之地。
蒋璃不大爱喝当地的茶,即使喝也会加工一下。
之所以叫秦甘茶,是因为当地人都认为这茶喝进嘴最初为涩后为甜,蒋璃几番品味下除了苦味外没尝出甜来。
想来只是秦川先祖们的喜好,后人们唯先祖们为尊,他们的喜好也就成了后辈们的喜好。
所以蒋璃始终没喝秦二娘沏好的茶,她也没心思喝茶。
秦二娘的语气虽说还是跟从前没什么两样,不咸不淡的,但至少没敌意,为诸位倒好茶后就点明了最后一幅棺画的情况。
蒋璃追问,“什么预言?
跟秦天宝的梦境有关?”
“天宝为什么会做这种梦暂且搁到一边,就先说棺画里的内容。”
秦二娘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然后抿出嘴里的粗茶梗,“照理说你们四个是外人不该说才是,但事到如今,我想秦族长你也不在乎了吧?”
这话说得让人一头雾水,秦族长闻言却尴尬了神色,几位族老们虽没说话,但脸色也并不怎么好。
秦二娘没理会他们的脸色,开口道,“医巫的棺椁上,前几幅棺画很好理解,就如蒋姑娘一样,医巫像是神女下凡,带领着秦川人走出困境寻找安稳,她是秦川人心目中的神灵,具有让秦川人最崇拜的神力,可是,”她将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放,话锋一转,“棺画里是藏了秘密的,这个秘密就是,被秦川人视为精神领袖的医巫,她根本就是个普通人。”
秦族长和几位族老闻言这话纷纷一惊,最年长的那位面色不悦,“二娘,你在胡讲什么?”
秦二娘抬眼看向秦族长,秦族长正好跟她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一时间难以自处,清清嗓子道,“那个……二娘,你番话可不能对族人们说,会让大家恐慌的。”
“是吧?
也许吧。”
秦二娘言语带笑,这笑里多少有些讽意,又看向蒋璃,“你们几人是看过棺画的,今天就算我不说这话,蒋姑娘,我想你也知道棺椁里衣冠的主人并非是什么神力之人。”
还没等蒋璃回答,最年长的族老拍案而起,“一派胡言!医巫的能力是容你这么个后辈随随便便攀诬的吗?
岂有此理!二娘,对医巫的崇敬是族人们一代代传下来的,你想毁掉秦川人的信念?
想都别想!最后一副棺画就是掬血令,这是选出巫祝的规矩。
二娘,你当初怎么成为的巫祝你最清楚,你没有遵守掬血令,所以你也没资格对着秦川的规矩说三道四!”
话毕拂袖而去。
其他几位族长见状也都起身,冲着秦二娘摇摇头,无奈叹了口气后纷纷离开。
这一局面挺僵,包括秦族长在内脸色也都不好看,但秦二娘不动声色,将族老们用过的杯子一一收好后问,“秦族长不想走吗?”
秦族长叹气,“二娘,别管你是不是通过掬血令选出来的,你就是秦川的巫祝,关于这点毋庸置疑,大家也都是承认的。”
“什么是掬血令?”
陆东深直截了当问,现在但凡跟最后一幅棺画有关的内容他都关注,一只流血的女人手,秦二娘和族老就是两种不同说法,今天势必要弄清楚。
秦二娘道,“关于掬血令还是由秦族长亲自说比较好,毕竟,我并不承认那是掬血令。”
“二娘啊,你这脾气啊……”秦族长倍是无奈,想多劝说还是作罢,见陆东深盯着他,目光如隼,心里也多了压力,便一一道来。
相传,医巫在过世之前就命人为自己打好了棺椁,棺椁上下很干净,没任何花纹装饰,唯独一幅棺画在上面,是她亲手刻画的,众人一看,是只女人的手,流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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