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店里开了门。
大概是还在新年里的原因,来店吃饭的人很少,一整天下来就来了两三个人。
苏母从后院过来,见她一脸愁闷,竟开口安慰:“没生意不如就就再关上几天门,待过了上元再开也不迟。”
她的话,让苏令晚多少有些受宠若惊。
记得刚开店那半年生意不好,苏母天天冷嘲热讽,说她不是一块做生意的料,白白的浪费银钱。
后来生意渐渐变好,她也不过是轻描淡写一句:“还真是瞎猫子碰上死老鼠!”
所以面对苏母仿佛一夜之间的大转变,苏令晚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只是她太缺母亲的爱怜和温情,即便觉得心里不踏实,但她还是甘之如饴。
因此这段时间,哪怕生意不好,她每天都很开心。
就连来找她玩的陈知知也感受到了:“晚晚姐,你赚大钱了吗?这几日怎地如此开心?”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只说:“大概是新年的原因,没那么多糟心事。”
“也是。”陈知知坐在她面前,开心道,“昨日爹娘还带我去街上看舞狮了,东边那条夜市晚上可热闹了。”
城东头那条夜市初四开市,每年都热热闹闹到上元节过后才结束。
可苏令晚一次都没去过。
“今晚我们还要去,那边还有很多外地小吃,我娘昨日给我买了份热汤圆,可好喝了。”陈知知抱着她的胳膊,“晚晚姐,今晚一起去吧,叫上苏令扬。”
恰好苏令扬从后院走进来。
听了她的话,便开了口:“去哪儿?”
“夜市,那边可热闹了。”
“行啊,刚好我今天学得有点累,需要放松放松。”
苏令晚看着他,好笑道:“你这才学了多少个时辰就累了?”
“哎哟姐,一起去吧,你难得休息一下老闷在屋子里多没意思。”
陈知知也磨她:“就是就是,去吧去吧,那里可热闹了。”
苏令晚被他俩磨得没办法,只好点头答应:“好,吃过晚饭再去还是?”
“不用吃晚饭,那边很多好吃的,一路走过去能撑死。”
苏令晚对小吃感兴趣。
她正在研究新菜式,一听这话心里也痒痒便答应了下来。
天未黑,她就关了店门。
苏母听说他们要去夜市,竟破天荒地拿了一块碎银子出来递给苏令晚:“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有什么好看的首饰也买两件。”
这次不止苏令晚惊到了,更把苏令扬给吓着了。
出门后,他拉着苏令晚的胳膊,小声问:“咱娘这是怎么了?竟舍得拿私房钱给你花?”
苏令晚好笑地看他:“我也不知道,自从你俩从外祖家回来,母亲好像就变了。”
“怎么回事?”
“可能是......”苏令晚想了想,许久才道,“良心发现?”
苏令扬表示赞同:“她毕竟是咱娘,你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她总该看得见你的好。”
苏令晚觉得大概只剩下这个理由了。
......
镇国公府。
长公主一大早就派了人去擎安堂,说今天温家人来,让霍延正不要出门了。
待长公主的人走后,冬安进屋看着正在擦拭长剑的世子爷,他一身黑色劲装,早起练武刚结束。
外面天寒地冻,他鬓角和脊背却都湿透。
冬安倒了杯茶递过去:“爷,喝点水。”
霍延正放下已经擦好的长剑,长剑入鞘,递给冬安的同时顺手接过茶水。
仰头,他将茶水一饮而尽。
抬脚就进了浴间。
再出来时,换了一身锦袍。
玄色带暗红条纹的锦袍,长公主一口气给他做了五六件,还下了死命令,过年期间必须穿这些。
他偏爱的黑色,一律被收进衣柜过年期间不准再穿。
对自己的母亲,霍延正一向宽容,只要不太过分,他都听。
刚沐浴出来,头发还是湿的,冬安拿了干帕子,他伸手接过随意地擦了几把,随后坐在一旁榻上,拿起了兵书。
他虽按照父母的意愿考了科举进了朝堂,但他志向并不在这里。
他顺从父母意愿,理解他们的身不由已和顾虑。
毕竟父亲已是战功赫赫的护国大将军,即便母亲和宫里的那位是嫡亲的姐弟,那也是有忌惮的。
冬安站在一旁,手里整理着他的大氅:“爷,依小的看长公主是真喜欢温姑娘,不然这才过几天,又将人请来了。”
霍延正垂眸看书,没说话。
冬安又道:“小的听说,温姑娘回京没多久,便在各种聚会宴请上出尽风采,势头隐约超过丞相府的季姑娘,很有可能今年京城第一才女非她莫属。”
京城各家贵女为了‘京城第一才女’‘京城第一美人’明争暗斗拉帮结派。
霍延正去年才调回京城,外派三年,他对京城这么贵女之间的事并不感兴趣。
只是冬安太呱噪,吵到他了。
于是剑眉一拧,嗓音微沉:“再多说一句就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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