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一过,又下了场秋雨,天气一下子就凉了起来。
苏令晚换下夏季的糯裙,上身穿了一件藕粉色缠枝长衫,下面是条白色挑线长裙,外面搭了一件浅水绿的褙子,挽了桃心髻,插了一对白玉簪子,素净却不失娇俏。
天凉之后,‘春花秋月’的生意愈发地好了,店里的人手不够用,苏令晚又招了几个姑娘,店里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每日看着大把银子进账,她内心无比充盈快乐。
这几日,她跟着桑宁学记账,用了她教的方法,苏令晚记账便利了许多。
日子一转眼进入九月,九月初六,万寿节。
因此一进九月,整个皇城都变得热闹起来,几乎是每天都有番邦使臣进京,各种奇装异服,各种扮装的男子女子,异域的打扮,走在京城大街上,吸引了京城百姓的眼球。
苏令晚虽然没去凑热闹,但店里每天都有客人提万寿节的事,她无意间听了不少,也知道了个大概,无非就是皇上过寿辰,番邦小国在祝寿,使臣中有各国王子,甚至还有一对双生子公主,听说那对异域公主美得不似凡人,天生自带异香,能引来蝴蝶翩翩起舞。
桑宁听了,忍不住乐了:“那不就是含香公主么?”
苏令晚看她:“什么含香?”
桑宁朝她摇摇头:“说了你也不懂。”
她总是这样奇奇怪怪,最近又在研究什么天干地支八卦方位图,嘴里念念叨叨着总会找到回去的办法。
她回去哪里?
苏令晚问过,桑宁并没说。
每天闲下来的时候,苏令晚便忍不住会想起霍延正。
自中秋过后,两人又见了一次,他便出了外差,去了暨阳府,那边发生了大案,一去便是十天之久。
到现在还没回来!
苏令晚突然尝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那种情思。
她盼着他回来,她知道他快要回来了,毕竟万寿节,他肯定是要进宫的,她想着他进宫之前,她便去找他。
上次他说想要个荷包,她亲手绣的。
于是她忙里偷闲偷偷地给他绣了一个,她绣工不是特别出彩,绣的是她最爱的栀子,纯白的花瓣,层层叠叠,被绿色簇拥着,看着就让人喜欢。
可等呀等,从九月初一等到初六,万寿节都来了,他依旧没出现。
苏令晚找来青柚:“大人可回京了?”
“奴婢不知,姑娘可是要找大人,奴婢去问冬安......”
苏令晚拉住她,轻轻摇了摇头:“不急,他忙完自会在来找我。”
青柚离开之后,苏令晚算账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记得他离开那天说过,会在万寿节前赶回来,还说定会来找她,给她带暨阳府最有名的蟹壳黄。
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儿,她又无法淡定,叫来青柚,让她跑一趟大理寺。
青柚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奴婢在大理寺门口问了一声,门口侍卫说主子昨天就回了,在大理寺待到今日一早便进了宫。”
听到他无恙,苏令晚这才放下心来。
昨日回的,在大理寺待了一整夜,今早就立马进宫......她突然担心起他的身体,即便是铁打的身体,也经不起这样熬夜折腾。
......
皇宫,万寿节,宫里到处一片喜气。
宫宴摆在保和殿,皇室众人、各宫妃子、三品以上官员极其家属,再加上外邦使臣......乌泱泱一大殿的人依次而坐,大殿中央歌舞升平,美酒佳肴流水一般送进来,皇上和皇后坐在高位之上,身边陪着太子和祥乐公主。
依次而下便是皇室众人,静昭长公主和国公爷霍战年坐在左边靠前的位置,霍延正坐在一旁,他的身边是霍延麟。
小家伙不喜欢这种场合,正百无聊赖地吃着果子,对面是五皇子赵禹,赵禹和他一样大的年纪,一起长大,时而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时而又扭头谁也不理谁。
此刻,两人都挺无聊,他看他,他看他,然后偷偷地做起鬼脸来。
正做得起劲,霍延麟面前的桌子被敲了敲,他猛地停了动作,扭脸一看,自家兄长正冷着脸看着他,神情冷肃。
吓得他立马坐直了身子,再也不敢乱来。
但坐了没一会儿,霍延麟就憋得小脸通红,他偷偷地靠近自己的兄长:“哥哥,我尿急。”
霍延正看他一眼,起身牵了他的小手从一旁悄然退席。
出了保和殿,喧闹被抛至身后,霍延正脸上的表情终于缓了几分。
他等在廊子底下,霍延麟在里面小解。
等他尿完出来,霍延正带他回到大殿,发现上一刻还热闹至极的寿宴,此刻竟十分安静,大丽国王子一身纯白长袍站在大殿正中央的位置,用蹩脚的大业朝的语言朗声道:“孤带着父王的使命而来求娶贵国祥乐公主,我大丽国愿以五座城池和万两黄金做聘礼,望尊敬的陛下能成全!”
此话一出,整个保和殿在一片寂静过后,又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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