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霍延正便来了秦阳王府,他还带来了一个轮椅。
似乎是让人连夜赶出来的,木工精致,上面铺着上好的细棉布做的坐垫,赵京看了连连称赞:“还是正哥儿想得周到。”
赵湛将苏令晚抱出来,放在轮椅上,柳氏又忙着将一张毯子搭在她腿上:“这样就暖和了。”
小洛洛却好奇地看着那会跑的椅子,小手去摸了摸,然后仰着小脸眼巴巴地看着苏令晚:“姑姑,我也要坐。”
苏令晚点头:“好,等我回来就给你坐。”
小家伙伸出小手,要和她拉勾:“姑姑说话要算数。”
一旁的乔南湘好笑地捏了捏小家伙的小脸蛋:“你姑姑还会诓你不成?”
“那也要拉勾。”
苏令晚伸出手指和她拉了勾,保证回家就给她坐,小家伙这才开心了。
乔南湘也想跟着去,却被赵京劝阻了。
“白神仙不喜欢人太多,我和正哥儿带着幺幺去即可,你们在家等着就行。”
他本来想推轮椅,但等他交待完话,却发现霍延正已经推着苏令晚开始往外去。
他几步追上去,想说他来,却见霍延正推得既稳又快,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虽说年轻男女之间要保持距离,但幺幺这次能回到他们身边,正哥儿帮了好大的忙,推轮椅而已,他也在身边,无妨的。
霍延正推着苏令晚出了秦阳王府,马车就停在大门口,他推着走到马车前停下来,下意识地动作就要弯腰去抱她上马车,身边的赵京却先他一步出了声。
“我来我来。”他小心翼翼地将苏令晚抱起来,一边往马车上走一边道,“你虽然是她表哥,但也毕竟是男子,况且幺幺也十七了。”
秦阳王的意思很明显,男女授受不亲,即便是亲表兄妹也不行!
霍延正立在那里,握着轮椅把手的大手不自觉收紧。
无力,狂躁!
想要将两人之间的一切都坦白开来,但一想到苏令晚只有十岁的记忆……他说得再好又怎样?
现在的她,根本不喜欢他!
此刻坦白,无疑是自寻死路。
赵京陪苏令晚坐马车,霍延正骑马,白府距离秦阳王府并不远,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下了马车,这次是赵京亲自推着,霍延正走在另一边。
他看着不停四处张望的苏令晚,好奇地看这看那,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糟心!
一早便守在大门口的药童,见到赵京他们来了,便迎上来:“祖师爷吩咐了,王爷您直接带人去竹楼那里等他老人家,他这会儿出去吃个早饭,一会儿就回。”
“好,多谢!”
赵京和霍延正带着苏令晚去了竹楼。
这座竹楼还是霍家给建的,二层小竹楼周围是一片小竹林,但在京城能有这么一个幽静之处,已是极难得。
这里原本是静昭长公主的驸马府,府邸建成之后,她住过半年,随后便搬去了国公府,而白娴留了下来。
原本种花的园子都被她改成种草药,所以一进府邸,扑面而来的药草香味,让人心旷神怡。
苏令晚好奇地到处打量,赵京就耐心地给她介绍,一路从前院到竹楼,霍延正一直没说话。
三人并未等多大一会儿,白姜就回来了。
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黑老头。
隔了老远,就能听见两人斗嘴的声音。
白姜:“你一个人吃了四笼包子一碗酸汤丸子,怎么不撑死你?”
黑老头:“你吃得少了你吃得少了?你还添了一碗汤,我连汤都没喝。”
白姜:“我花钱,我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黑老头:“瞅你这抠门小气样,不就吃了你几笼包子,你从小我还给你擦过屁股……”
白姜怒了:“老黑你再说……”
眼瞅两人就要打起来,霍延正抬脚走了过去,站到了两位老人中间,不动声色地将两人分开来。
随后朝白姜拱手行礼:“晚辈霍延正,见过白前辈。”
白姜双手背后,拿眼看着他,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一遍:“霍家的那个娃娃?”
“晚辈是霍延正,晚辈父亲霍战年,前辈是见过他的。”
“对对对,”白姜想起来了,“我还以为你是你爹呢,你爹今年多大了?我见他的时候,他还小,才这么高。”
老头比划了一下,“不到我膝盖高,调皮得很。”
霍延正有问必答,谦虚懂礼:“父亲今年四十三。”
“你祖父呢?可还健在?”
“祖父二十年前已去世。”
白姜一听,唏嘘不已:“都走了,只有我这个老头子还活着,了无生趣了无生趣呀。”
他话刚说完,就被黑老头给踢了屁股。
“你放屁,我还喘着气呢。”
眼瞅着两人又要打起来,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黑爷爷。”
黑老头一听,也不和白姜打了,撒谎地朝苏令晚跑过去:“晚晚,我的大孙女,爷爷来了。”
一旁的赵京,脸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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