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陈时让就来了。
景姝见他来了,立马背起自己的小书包蹦跶着就走了出去:“让让。”
陈时让下了马车,抬脚朝她走过来,视线落在她脚上:“脚还疼吗?”
“不疼。”景姝很自觉地将手递过去,让陈时让牵着。
景如月从店里走出来,手里拎着一个食盒。
她将食盒递给陈时让,轻声道:“我一早做的点心,劳烦陈大人将此送给韩夫子,带我向他赔礼道歉。”
陈时让没接,而是看着她道:“不用。”
他说完牵着景姝,转身就上了马车。
当马车离去,躲在隔壁门口的桑宁立马就走了过来。
她拿过景如月手里的食盒,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绿豆糕和茯苓糕,于是用手拿了一块塞嘴里,随后凑到景如月耳边:“陈大人真不错。”
景如月看向她,桑宁慢悠悠地又说了一句:“对景姝真的不错,即便是亲爹来了,估计也比不上,事事周全,这么好的爹去哪儿找?”
她说着将食盒塞给景如月,扭着身子回了‘春花秋月’。
景如月没动。
她垂眸,看着手里的食盒,半响没动。
直到惠娘在里面喊她,她这才回神,转身进了铺子。
……
上午不是韩夫子的课,待景姝去上课之后,陈时让就去了韩讼住的院子。
门虚掩,他径直推门而入。
韩讼正坐在院子里打坐,听到动静,微微睁眼,看到是陈时让,他又将眼睛闭上了,身子也没动,连招呼都没打。
陈时让抬脚走过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桌子上放着茶壶,他伸手碰了碰,还是热的。
于是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水,韩讼不出声,他也没开口,一院子幽静,只有外面传来学子们郎朗的读书声。
直到韩讼打坐结束。他起身进了屋,再出来时,换了一身衣衫。
他坐在陈时让对面,正要去拿茶壶,不料对方却先他一步拿起茶壶,亲自给他倒了杯热茶。
韩讼看着他:“你这是做什么?”
认识这么久,陈时让何时给他倒过茶?
陈时让看他一眼,勾唇一笑:“赔礼道歉!”
韩讼一听,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景姝犯的错,你来赔礼道歉?陈大人,你是她什么人?”
陈时让从袖子里拿出那本书来,递到他面前。
韩讼看了一眼,随后抬眸看他:“这是你的那一本?”
“嗯。”
“赔我?”
“不赔!”陈时让懒懒地看着他,“让你抄录一遍,及时抄完几时还我!”
韩讼一听,立马将书丢回去,硬邦邦地说了三个字:“不稀罕!”
他说着起身就要进屋。
就在这时,陈时让的嗓音自身后传来:“我之前跟你提起过一次,说我喜欢一个女人。”
韩讼脚步一顿。
他回头看他:“管我什么事?”
“她就是景姝的娘。”
原本紧绷着脸庞的韩讼,因为他这句话,那张一向寡淡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跳裂缝。
他瞳孔微微睁大,看着陈时让一脸不敢置信。
半响才憋出一句话:“你疯了!”
陈时让只笑笑没说话。
本打算进屋的韩讼又转身走过来,他坐下的同时忍不住出了声:“你喜欢一个有夫之妇?”
“她和其丈夫已和离!”
“那也是嫁过人,你怎么能喜欢一个嫁过人的女人?”
“为何不能?喜欢便是喜欢,哪来这么多破规矩?”
韩讼:“你……不知廉耻!”
陈时让冷笑一声:“她和离,现是单身一人,我亦单身,怎么就不知廉耻?”
不等韩讼开口,他又接着道:“倒是你,年纪轻轻,古板又迂腐,韩讼,你上辈子是块木头吧?”
脸涨得通红的韩讼想反驳,但陈时让丝毫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径直起身:“景姝小不懂事,该赔的礼我也赔了,道歉我也道了,这事就过去了。”
“另外,你昨日有些过分,她那么小,为何不给她饭吃?”
韩讼一脸莫名:“我不给她饭吃?”
“不然呢?她饿着肚子哭了一路,说你惩罚她不准吃饭。”
韩讼深吸一口气:“她背不会文章,我罚她站,她撕了我的书,我说了她几句,她就生气不去吃饭,怎么就成了我不让她吃饭了?”
陈时让:“撕了便撕了,你说她作甚?四岁的孩子懂什么?”
“……陈时让,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陈时让:“不好意思,天生护犊子,你得理解我的心情!”
“我……”一向规规矩矩从小到大不曾说过一句脏话的韩夫子,差点没忍住包了粗口。
他抬手朝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出去!”
陈时让却突然一本正经起来:“过几日空闲了我请你吃饭。”
韩讼紧绷着脸:“不稀罕!”
……
忙完早上这一波,景如月正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择菜,陈时让的马车停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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