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站在小池塘边,抬头一望,夕阳已藏起了半张脸。
这一日,她觉得过得极慢。
徐安不知从屋内到屋外,又从屋外到屋内几次了,这回终于可以稍微等下来,歇下脚。
“姑娘,老奴叫金花备了糕点和牛乳,就在西屋,去吃一点吧?”徐安一脸忧心道。
自从凌清和萧衍相谈之后,她就一直站在这里,好几个时辰都没挪动过,别说吃饭,一点茶水都不曾碰过。
“徐伯,我是不是很不孝?这些年,我只会理所当然的享受爹爹给予的一切,却不曾想过爹爹他过的好不好。”
“只要公子和姑娘过的好,老爷就过的好。”徐安说:“这是老爷亲自和老奴说的话。”
凌清笑了笑,只是笑中带忧。
待她踏进了西屋,情绪已渐渐平静。
“徐伯,快坐。”凌清搬了张椅子让徐安坐下,又将桌上的糕点和牛乳推到他面前:“你也要注意身体。”
徐安差点老泪纵横了,从前他总是羡慕凌承天身边有一个贴心小棉袄。
现在,他不羡慕了,是享受了。
却道:“姑娘,这是为您准备的,老奴等会去小厨房吃就行了,您快吃。”
凌清最后拗不过徐安,吃不下也都清盘了。
她偏头望了一眼正屋,问:“徐伯,老萧王和爹爹是什么关系?”
徐安知道,所有事情都已经露出了马脚,便不再隐瞒。
“这件事得从老太爷那辈说起。”徐安娓娓道来。
“以前这里是盗匪横行之地,不管哪一国的人来讨伐都吃不了兜着走。后来,老太爷和顾老太爷来了。他们俩人被各家主赶出来之前拜过兄弟,老萧王后面加入。三人用了十天,收了此地,才有了现在的独城。”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除了老太爷他们三个人,也就只有当年盗匪头目知晓。之后,老萧王还是顾忌着梁国皇帝,不敢在明面上和独城的任何人、事、物接触。后来,经过了明面,才开始来咱们独城定制军械。”
“多年后,老太爷将刚满十岁的老爷送到老萧王的军营里历练,就是和现在的萧王一起被规训了起来。一个横来横去的性子,一个又爱发脾气的性子,两个人磨合了好久,才渐渐称兄道弟起来的。”
“对了,还有一个李善公子,他的父亲李老大夫同是在萧家军里待过,为军医。只是并未与萧王和老爷拜兄弟,但也算是兄弟了。”
说到此处,徐安忍不住笑了起来:“萧王和老爷同年同月同日但不同时,老爷仅仅大了萧王半个时辰。好不容易都认可彼此了,又因为这半个时辰,闹了许久的别扭,谁都咬着大哥的位置不放。”
凌清好奇起来:“后来谁妥协了?”
“没有谁妥协,两人决定,谁都是大哥。”徐安忽而忧心起来:“所以,姑娘记得见到萧王,称伯父就对了。”
凌清瞬懂。
待她见了萧王,她和萧衍的亲事,说不定已经传遍天下。
一个是梁国年少成名的战神,未到弱冠之年就已经拥有只属于自己的两万精兵,更别说其家父萧王手上,还拥有八万萧家军。萧家镇守西北境八十余年,军功是三天三夜都数不清的。
一个独城大姑娘,背靠天下最富有、最有军械实力的独城,其父还是一城之主,只要和其谈成一单小小生意,都够普通老百姓过几辈子的富人生活了。何况,去当女婿的还是一名将军,恐怕以后,独城想要称霸天下都事半功倍了。
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惹来无数人眼红。一起拎出来,天会不会塌凌清不知道,她只知道,岌岌可危的独城,会塌的更快。
她不信自家爹爹没有想过后果,但他还是毅然要这样做。
还有萧衍,她不信他没想过自己在梁国的处境,可也依旧应下了。
这也是她想了大半天都想不通的事。
凌清深深吸了口气,难道,只有她自己被困在可怕的后果里,一步险棋都不敢走吗?
她突然有些想记起,以前在任务时,自己是有多勇猛、强大,竟能成为第一个从,如熔炉般存在的快穿界里荣退。
夜降,李善终于从正屋出来了。
徐安请了李善进西屋休息,留下凌清,便去了小厨房叫膳。
“李大夫,辛苦了。”凌清对着李善点头谢道。
“凌姑娘不必客气,这是在下应该的。”李善摆手,一眼便看出,凌清眼里藏着的焦灼,却还要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来客套话,他忍不住笑了笑。
“凌姑娘想要知道什么,直接问便是。”
凌清当即也不客气:“我父亲的身体如何了?”
“在下先用针封住了凌伯父的心脉和大脑,然后让毒扩散至全身,才好放毒。凌伯父还在昏迷中,只要度过今晚,危险才能解除一半,另一半就是两日内还不醒来,就难说了。”
“那要放几次毒血,才能彻底清干净?”
“在下实话实说,不确定。这次只是放了十分之一的毒,为的是让凌伯父的四肢减少负担,避免身体恢复后,四肢会肉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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