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昭梦才一说完,就有一名宫人匆匆来到大殿之上。
那名宫人说道:“禀大王,巫官命人传话来。说是,在星耀天象发生之后,巫官立即卜问陨星坠至何方,得两卦,一卦主东,一卦主西。待到卜问吉凶之时,巫官忽然心生异恙,难以奉职王事。巫官留下这些话,就已启程回山去了。”
顿时,大殿之上,楚国大臣们又是一片惊讶唏嘘之声。楚王则沉默不语。当然,最惊讶的要数昭梦。
巫人即擅长卜术之人。他们大都智慧超群,所以也就不合群。他们自古结居西陵山中,聚在一起,传习钻研卜术。除了卜术,他们还研究医理与玄机。相传,他们选出最精通这三种学识之人作为首领,称为巫母。各国常想向巫人问策,因此时常访寻巫人。但是,巫人不喜欢这种纷扰,也不想纷扰世间,就在西陵山一带的山川之间设下重重机关,阻隔外人的行迹。
然而,例外总是存在的。令列国忌惮的是,楚国与巫人暗中交好。巫母会选派巫官帮助楚王,咨议国事,卜察国运,以换取楚国供奉的珍禽异兽。巫官虽非楚国所设之职官,但历来也交接有序,从未骤然离去,更不曾听闻巫官有过疾病异恙之先例。
昭梦还不知实情,心想:大王愈发高深莫测了。我自以为自己刚才所说的那些话能出乎意料地给大王一个台阶,没想到大王早已料到,还顺势造势,设下了这番说辞。
只是,其他楚国大臣们可就急坏了,都在心里担忧着:这下可糟了,非但没有陨星的可靠消息,反倒是让市井谣言有了堂而皇之的理由。以祭师和巫官在楚人心目中的影响力,他们的离去必然引起楚国上下一片忧戚。
楚王还沉浸在一副焦急迷茫的神情中。
燕国使节四下瞅了瞅其他人,站出来问道:“大王,不知贵国巫官卜陨星所坠之地,得两卦,一卦主东,一卦却主西,是为何解?”
国老见楚王心神不定,便代为回答道:“是为不可解。巫官卜问,向来谨慎。卜得一东一西两卦之后,巫官定是猜生疑忌,遂又卜吉凶,恰逢此时惑染心恙。大王,如此看来,此次星耀确是不祥之象。只恐怕,灾量广大。不然,怎么就连祭师都……”
说到这里,国老看到殿上的楚国大臣们都面色凝重地看着他,所以实在是不敢再说下去了。楚国大臣们都知道国老言辞所指,都意识到事情有多么严重,所以一片沉默。各国使节也意识到,以国老在楚国之尊贵身份,所说的话必有其因由,然而却又不敢言明,必然事关重大,是以他们都不好插话。
楚王依然沉浸在一副焦急迷茫的神情之中,并没有开口询问国老。这样一来,大殿上的气氛也就僵住了。
这时候,昭梦似乎觉出了有点不对头,在心里怀疑起来:大王没必要开这么大的玩笑,拿祭师和巫官的离去来欺骗各国使节呀。且不说各国使节不懂楚国机要,不晓个中轻重,反倒是传了出去,恐怕楚国人人惊惶失措。
“报——!”
宫门处忽然传来的这一声,打破了大殿上的僵冷气氛。众人望向殿阶,只见一名卫士手擎简册,飞奔上大殿来。
一进殿,那名卫士气喘如牛,一边将手中简册交予宫人,一边跪下说道:“禀大王!云泽一带来报。数日之前,有渔夫亲见矢石破空,坠入云泽,疑为陨星。当时撞击之声,有如地动山摇,腾波巨浪许久之后才渐渐平息。云泽之上,船只尽毁。渔夫被巨浪击昏,漂上岸后半日才醒过来,只见泽上飞鸟盘集,浮鱼无数,漂白如冰凌泛滥。渔夫惊吓过度,捱了数日才敢禀报此事。”
楚王一面聚精会神地听着卫士的奏报,一面急切地接过宫人递上来的简册,拿在手里展开看着。
刚听那名卫士说完,楚王就问道:“此事当真?”
卫士回道:“千真万确!另有报称,云泽四周,鸟兽成群迁徙。云泽一带,已经流言四起!”
楚王问道:“什么流言?”
卫士回道:“有人报称,屡屡见到异兽出没。有人称在月夜见到一头白犀牛站在泽边,凝视泽水,彻夜巍然不动。渔民们已经不敢到云泽上打渔了。因为渔民的小船离岸稍远就会莫名振动起来。传言,云泽之中,有巨兽。”
听完这些,楚王示意那名卫士退下歇息,略一停顿,正色说道:“看来,陨星极有可能坠入了云泽之中。这可如何寻找?种种迹象表明,此次天象非同小可,恐怕凶多吉少啊。众卿,有何对策?”
楚国众臣你望我,我望你,最后都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望向楚王。
看着众臣那副一样的愁眉苦脸,楚王顿时也转成了一样的愁眉苦脸。因为楚王心里也明白众臣的心声:我等能奈天象何?又能奈云泽何?
楚王带着那张苦脸,转向各国使节,说道:“各位上使,你们有何计策可助寡人寻回陨星么?”
各国使节也是相互环顾一圈,摇头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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