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毒虫噬尽洪蟒之后,便都涌回来,围在槐影的尸体四周。槐影的尸体已经聚集了世上最强的毒性——冠蛇之怨。
巫母将槐影的尸体带回炼冢,从此炼冢之中的毒虫日益繁盛。巫母还照着从战场捡回来的面具的样式,制作了给领队佩戴的面具,以纪念槐影。
磐龙回来之后,有很多人很多次问起麒麟和冠蛇之子的去处,但巫母都没有回答。从那时候起,秘音监再也无法驯化皓鹿和洪蟒。我们便失去了蟒蜞和鹿蜞。
在一个寒风凛冽的日暮,烁羽站在一处山崖边,将自己身上的羽毛一根根拔下,扔到空中,让闪电将它们烧尽。然后,它也死去了。烁羽只留下了一根羽毛,送给磐龙即将要出生的最后一个子嗣。”
听完靛萝的这番述说,昭岩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现在的他早已经开始相信一些难以置信的事情,不管它们有没有意义。其实很多事情不就是这样吗,相信了便认可了,认可了便真了。
靛萝见昭岩楞着不说话,便问道:“你信我说的这些吗?”
昭岩说道:“有一次见到下冰雹,我就问父亲,天上会不会下石头。父亲说会。我一直以为他是骗我的。直到我真的见到天上下石头。”
靛萝轻轻笑了一声,好像是在嘲笑昭岩。其实,她也不知道天上会不会下石头,只不过,她从没有过这样的疑问。
靛萝说道:“你说,烁羽为什么要把最后一根羽毛留给磐龙的子嗣呢?一只龟,它要根羽毛干什么呢?”
昭岩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种问题,只是支支吾吾地看着迎台上即将化尽的雪。
过了一会儿,昭岩说道:“雪就要化完了。”
靛萝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就要回去了吧。”
昭岩点了点头。
靛萝轻轻叹了一口气,很轻,轻到站在身旁的昭岩几乎都没有注意到。
过了一会儿,靛萝说道:“走吧。巫母和昭将军已经下山了,正等着你们去会合呢。”
昭岩招呼钟离进他们几个过来,一起去和昭梦会合。靛萝骑上劫影,叫过来惜生,领着众人下山了。
昭梦和昭岩他们七人在驯苑相遇。巫母让人准备了饭食。大家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吃过饭后,昭梦便对巫母说道:“感谢巫母盛情相待。我等盼望早日回到郢都,向大王覆命。敢请巫母告知出山的道路。”
巫母笑道:“将军不必担心。我自会送你们出山。只是还望你们保守此间的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最好,也不要向楚王透露。”
昭岩面露难色,说道:“大王若是执意询问,我等恐怕难以保守秘密。”
巫母笑道:“这个不必担心。楚王知晓此中利害,更加知道羽光卫和秘音监的能耐,不会自找麻烦的。我让你们保守秘密,是叫你们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件事的轻重,纷纷点头。
巫母接着说道:“既然如此,大家随我来。我送你们出山。”
昭梦说道:“如此,有劳了。”
众人跟着巫母,不多时便走到了鹊桥。
站上桥头,众人看着对面的阁台,心中疑惑起来。巫母示意昭梦跟上。昭梦这才注意到,桥头另一侧有一道很窄的石阶,朝下方延伸而去。
众人沿着这道石阶,紧贴石壁,慢慢下行,穿过鹊桥下方,来到一处悬空的崖边。
这里是一处不大的平台,伸出石壁之外,底下是泛着雾气的深渊。昭梦略一回想,便想起那底下通向默渊。众人仔细分辨,依稀能认出许多从水中蔓出的蟒藤。
站在这平台上,人仿佛悬空而立。范泗看着四面,又怯怯地瞅了一眼下面,吓得直哆嗦。他紧紧抓住离樊。其实,此时离樊心里也有些害怕,但又不好意思表露出来。
于是,离樊对范泗说道:“你怕什么!底下都是水。你不是水性很好吗。”
范泗慢吞吞地说道:“这倒也是。只不过,太,太高了些。”
此时,阳光正好照到山崖间。远处,结居鹊桥的鸟雀正在绕着鹊桥上下翻飞,鸣叫之声不断传来。
昭梦看了一下四周,向巫母问道:“这里就是我们出山的道路?”
巫母点头微笑,然后对范泗说道:“我们并不清楚你究竟为心镜做了些什么。但它安全回到此处,你便与它有了一段善缘。感谢你。另外,磐龙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惜生将一副龟甲递到了巫母手中。所有人都看见了,那副龟甲跟心镜的甲壳简直一模一样。
巫母将那副龟甲递到范泗面前,说道:“磐龙的上一个子嗣,也就是心镜的兄长,第一次独自前往珊丛时,为古兽所伤,不幸夭亡。这就是它的甲壳。”
范泗静静接过这副甲壳。很显然他的内心充满了激动。范泗细细观看着甲壳上耐人寻味的起伏,仿佛那些微小的山峦记录着许多的故事。忽然,他翻过甲壳,熟悉的如镜般的光洁令周围的人都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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