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宝柱盯着双喜。
“我劝了。白书记,我俩关系是不错,阿吉奈还真能和我说上几句话。仅仅是喝了酒之后,如果不喝酒见我时点点头就算打招呼了。要是见到别人,恐怕连头他都不点。”
苏德说:我二姐夫就是太内向,而且太认死理儿。我双喜哥劝了他大概得有一天,他几乎一句话没说,就那么闷着。我真服了他。不过,最近好像有了些效果,就是他能近按时按点放羊了。
“白书记,我能感觉到他心里有一个坎儿一直迈不过去,就是埋怨托娅为什么不先救自己的孩子。不是他这个人小心眼儿,这事儿放到哪个男人的身上,都不能保准不这么想啊。”双喜按自己的理解进行着分析。
白宝柱:人之常情嘛,草原上哪头牛不护犊、哪匹马不爱驹啊?阿吉奈这小子,看着蔫巴巴的,这家伙心里老有数了。
双喜:可不是嘛,这一说我还想起他的一件事儿。就是刚买了摩托车不久,从牧点回来半道儿没油了,有个骑摩托车的人过来,他怕人家不懂蒙古语、自己说汉语又跑调儿,愣是比划了半个小时才要到两瓶汽油。最后那人一说蒙古语,他还怪人家“会蒙古语咋不早说”?你说这人,真是闷到一定程度了。
白宝柱笑了笑,说:阿吉奈这小子,确实够闷的了,“深水流动慢,明人话语迟”,希望他是个明白人啊。对了,听说他要卖羊给托娅治伤?
“是的,正在联系‘老客儿’呢。估计过些天就处理了,到时我和双喜哥带人家去牧点装羊。不管咋说,埋怨归埋怨,给我二姐治疗花钱他舍得。”苏德说完这些,眼圈儿红了。
白宝柱叹口气,说:这样吧,等阿吉奈把羊都处理喽,你俩把他带到我家,咱们一起喝几盅儿,我试着劝劝他。作为萨仁台嘎查的支部书记,相信他会给我点儿面子的。
双喜说:这样最好了。到时候我拿酒。
“谁拿酒不是问题。我会尽力,至于能不能劝好,可不敢打保票啊。对别人我敢说,一般的情况都能给我几分薄面,对阿吉奈我可不敢这么说啊。这小子,拿不准他的脉啊。”白宝柱实话实说。
苏德:没事儿的,他听您的。对您特别尊重,嘎查对他和我二姐的好,他都记着呢……
双喜:是的,阿吉奈是一个非常懂得知恩图报的人。他心里记着嘎查领导为他家所做的一切,包括以前的和托娅出事儿之后的,他记得清清楚楚。白书记,尤其敬重您,知道你这支书当得够格,时时为老百姓着想啊,相信您的话他一定能听进去。
“但愿吧。”白宝柱心里真的没底。
…………
医院病房里依然亮亮堂堂的。吃过早饭后,马托娅开始闭上眼睛休息。红霞刷好饭盒,拉着莲花轻手轻脚地来到走廊一角。
莲花不解地问:有啥事儿啊?跟我整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红霞说:刚才你去食堂打饭的时候,李成给我打电话了。
“啊?”莲花非常非常吃惊,忙问,“他怎么会给你打电话?他说啥了?”
红霞笑了笑,说:没说啥。看把你急的,家里挺好的。
莲花知道红霞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说:红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李成是不是想让我回去了?
红霞低下了头,竟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
面对莲花的疑问,红霞完全愣住了,好半天才说:那倒是没有非得让你回家。李成首先关心托娅的恢复情况。然后只是和我说莲花性子急,特别是托娅烧伤后,她肯定心情不好,让我们多担待你一些。
“原来是这样——不对,这小子话虽这么说,意思可肯定不对啊。红霞,你别搭理他。”
莲花说完就要回病房,红霞拉住她的手,说:莲花,至于李成说的是啥意思我不管,我知道他支持你留在医院照顾托娅。可从我这儿来讲,你是真的该回家看看了。
“红霞,你是不是多心了?这个该死的李成,看我不收拾他!”
莲花伸手去掏手机,被红霞按住了。
“莲花,不用给李成打电话。真的是我发自内心的想法。你家那边儿确实离不开你。这一个多月来,亏得有你跑前跑后,要不我都麻爪儿啦。现在托娅稳定了,每天就是按时打针吃药啥的,我能应付得过来。你家里旅店的生意太忙,离开这一个月,指不定把他们急成什么样呢。听我的,还是先回去吧。”红霞说得很恳切。
莲花眼睛红了,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我是真的放心不下托娅啊。
红霞拉住她的手,说:我和托娅偷偷唠了,她和我想的一样,希望你回去。扔下这么长时间,生意肯定会受到影响的。
在红霞的一再劝说下,包括丈夫李成等家人“变相请求”下,加之看到托娅伤势开始好转、情绪开始稳定,在医院守护一个多月的莲花准备返回海谊市了。
莲花的背包收拾好了放在门口儿,她依旧坐在马托娅的身边不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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