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海皇帝听了云星儿的话以后情绪并未有太大的波澜,抑或是都压抑在了这看似平静的外表之下。
越海皇帝深吸了一口气,脱口而出的声音沉稳有力,“安塞如今情况如何?你口中这位无忧公子,对于蛊毒可有解法?能否请得令师玄苦大师出山问诊?”
云星儿听完越海皇帝的三个问题摇了摇头。
苏婧现在情况很不好,随时都可能会有生命的危险,至于蛊毒这些东西就连见多识广的无忧都对它所知甚少,至于请动玄苦大师,未必不可,可玄苦大师早已对无忧倾囊相授,无忧无法的事情玄苦大师也不会好到哪去。
重要的是,苏婧现在的身体状况早已等不到玄苦大师从药谷赶来。
越海帝倒是不见多少失望的神色,只是默默沉下声来,兴许是早就在看着自己的姐姐妹妹们一个个死去的时候就已经对此事心如死灰了吧。
不过无忧虽没办法解了这蛊毒,可无忧医术早已封神,稳固着苏婧的身子给云星儿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却是可以做到。
云星儿自幼毒术超绝,蛊毒本是一家,云星儿虽涉及不深却也比之寻常人多上几分把握。
贝妃跟越海皇帝对视了一眼,二人皆是叹了口气,贝妃站起身,走到了供奉香火的案前,从当先的一块牌位下面拿出了一张破旧的发黄的羊皮卷。
单薄的身子在过堂风的轻抚下摇摇欲坠,脚下却如生根般稳健巍然。贝妃小心拿着那羊皮卷,眼神触及时微微濡湿,眸色温柔,像是看到了多年未见的爱人一般。
贝妃行至云星儿的身前,眼神不舍地从羊皮卷上挪开,手肘前送将羊皮卷交在了云星儿的手上。
“这是他临死前塞给我的,你看看能不能用得上罢。”
贝妃的声音沙哑清涩,微微有些不自然,像是多年未开口说话之人骤然发声。
云星儿接过羊皮卷展开来,皱着眉细看那上面的图案。
这羊皮卷上并不是云星儿原本以为的一张秘书的方子或是蛊术的记载,而是一张画,一张女人的画像。墨笔干净利落,线条流畅复杂,画的惟妙惟肖。
云星儿惊愕地猛然抬头,看向贝妃的脸,随后又难以相信地看回了画卷。
“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苏影在近旁自然注意到了云星儿的异常。
“大祭司为何会给娘娘一张其他女人的画像。”云星儿的声音有些颤抖。
贝妃闻言目光落在那画像上,越海帝也惊愕地看过来,脱口问出,“为何说是女人?”
云星儿未答,贝妃倒是接过话来。
“他告诉过我,这画是从圣地的祭坛中取出,画中之人乃是巫族的天神,传说在天神像中藏着一切事物的答案,可以解救天下万民。”
“朕也曾找了许多名士参详,意欲让我朝公主脱离苦海,无奈这画上的秘密无人能解,或许,这就只是一个传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在其中呢。”越海皇帝接过了贝妃的话。
“还没说,为什么会觉得他是一个女人?他高冠长鬓,虽无须柳可眉眼之处亦皆是英气,画中并无女子特征,星儿缘何如此肯定。”苏影开口问道,心下觉得云星儿所说的唯有这句‘女子’最为要紧。
“我见过她。”云星儿眼睛死死盯着那画中之人。
这衣服上的花纹乃是古家嫡系独有的皓月图腾,这张脸,更是与古月一模一样,还有这画中轻蔑傲视一切的神态,云星儿想不出第二人还能有这样的气度。
“世上相似之人众多,巫族建立上千年,这画卷一直供奉在圣地之内,可见那天神已经有上千岁,世上鬼神之说大都只是承载着人们的信仰,多有夸大的成分,这传说中的天神怎可能还存活于世。”越海皇帝虽大惊,冷静下来却又觉得过于荒谬。
“是不是这个人,见一见就知道了。”云星儿收起画卷,“贝妃娘娘可否借此给朝云回去细细揣摩。”
毕竟是相爱之人临终托付,也算是思念亲故所用的遗物,就算是为了苏婧,云星儿想要将它带走也得先问过贝妃的同意才行。
“若是能救安塞公主一命,我也不会拘泥于这一死物。”贝妃神色软了软,还是应承下来。
贝妃应下来,越海皇帝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免此一劫,这羊皮卷就到了云星儿的手中。
贝妃处再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苏影于云星儿两个人拜别贝妃后越海皇帝也一起走了出来。
三人踏出这宫门,大门又沉闷地阖上,巍峨的高度依旧让人望而却步。
出宫后,云星儿兀自思索着,苏影见此也不去打扰她,回去的马车转了个方向往沁园驶去。
马车里静悄悄的,苏影在看着脚下发呆,云星儿看着窗外出神,心里想的却是如何才能见到古月将这些事情一探究竟。
往常云星儿从不会主动寻找古月,古月就好像知道这世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一般,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不需要云星儿找过去,古月自会主动出现或召云星儿回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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