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叫‘无影快炒’呢。”
无语凝噎……
“官人诶~~快七点钟了哦~~要开始喽,开始了哦~~”
“行了行了行了,这天都黑了,你怎么还穿得这么单薄?加个外套会死?”
“哎呀官人~~”
金飞山一脸幽怨,攥着王角的手摇来晃去,“妾身不是想让官人表现一哈体贴唛~~啷个一点儿风情都不懂噻~~”
“老子就喜欢扒了猛干,一边去!”
“……”
瞪了一眼王角,金飞山噘着嘴,很是不爽向上看去,见萧温和彭彦苒正在下来,顿时小跑过去,一边跑一边笑,这灯火微微亮的,胖妹儿颤巍巍哩……好养眼哦!
“七点钟。”
王角摸出了一只表,看了看时间,六点五十七八分,准也不算太准,隔几天就要重新对表。
不过总算有个看时间的。
穿越前最简单的东西,此时用起来,也没那么方便。
原本掏出手机瞎鸡儿搜就能解决的问题,都得一样一样的来。
越是如此,王角越是明白,自己,就是,一个,铁……废物。
尤其是跟钱老汉接触久了,才会深刻地察觉到,这年头的精英,都他妈是属妖怪的!
钱老汉如是,纪天霞如是,蓝彩仕如是,汤云飞亦如是,甚至那个“嫖嫖乐”老先生陆龟蒙,舞文弄墨天下闻名,但他一开口就特别让王角烧心。
这不是老夫想要的生活……
老夫要挥霍……
老夫要败家……
怎么钱还有这么多……
妈的烦死老夫了……
淦!
“呼……”
山风微动,气温终究是降低了不少,只听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回头看去,就见萧温拿着一件外套,递给了王角:“大郎,披上一件衣裳吧。”
“白天还不觉得冷,这晚上一下子就感觉不一样了。”
伸手接了过去,见金飞山抱着胳膊,当即道:“穿上啊笨蛋。”
“……”
不情不愿地接了过去,金飞山扁着嘴,忽地一向:诶嘿!这是胖妹儿拿哩噻~~好香哦~~
“嘿嘿……”
笑了笑,这妞笑得极为得意,扬了扬下巴,一把抱住了萧温:“夫人~~你真是太好了嘛~~妾身一刻都不想跟夫人分开~~”
“……”
王角当时就想掏出大枪给她来一发!
正要骂两声呢,却猛地一惊。
因为,天空仿佛……亮了。
一点微光,两点,三点,四点……
密密麻麻,终于,这些微光连成了一条线,弯弯曲曲,由南向北,由西向东,像圆环,像蜘蛛网,像涂鸦!
灯。
是灯。
一枚枚路灯,连成了一片。
这原本应该是记忆中,最平凡最普通不过的景象,然而此时此刻,王角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胸膛之中,有一种力量在酝酿着,想要迸发出来,但是却被理性,生生地压制住了。
“好漂亮哦~~”
“早就听说‘南都’繁华,夜灯如昼,现在看来,真是令人赞叹。”
“夫人要吃核桃吗?”
三个年轻的女人,各自站在那里,在这白云山上,远远地看着西边的广州城。
一条华光闪烁的线条,一头,是光亮一片的广州城;一头,扎入了黑暗,不断地向北,不断地深入,那里,是广州铁道总站。
呜——
汽笛声在轰鸣,也不知道是火车的,还是广州湾中轮渡的,只这一刻,恰到好处,恰如其分。
当——
钟声,响了。
景泰禅寺的上庙之中,钟声敲响。
整点的钟声,原本并无奇特之处,然而此刻的王角,内心十分的激荡,他不能对人言语的,大概就是此刻的心情。
他有一种回家的错觉。
虚幻,遥远,永不可及。
那原本很普通很普通的灯火,那原本很简略的“万家灯火”,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几乎击碎王角的心防。
身边的三个女子,并不能察觉到她们丈夫的心情,这自是永远不会明白的心境,她们便是觉得,自己的丈夫,大概是跟她们一样,正在欣赏着这瑰丽的美景。
白云山外,万家灯火。
返回征税衙门宾馆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八点半,此时,躺下休息的王角,耳朵里听到的,绝非是万籁俱静,而是大都会的嘈杂。
自行车铃铛的叮铃当啷始终没有消失,货郎们的叫卖声,时不时还能在街头响起,倘若从宾馆的卧室窗户向外看去,便能看到路边的煤气灯下,总有支着摊位的小贩,在那里揽客。
各种各样的小吃、炒菜、摆件、挂件、衣服、日用……
这本该是惯常,这是穿越前,大街小巷尤为普通的一幕。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王角想要下楼,去街道上,点一份三块钱的炒面。
但是他知道,贞观纪元的炒面,在这贞观三百零一年的广州城街头,那一份炒面,决计是不会要三块钱的。
三个铜板,大概是够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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