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岩这个家伙是有备而来。
到了主桌,王角邀着两位谢家叔叔坐下,这二人,倒也的确是谢宜生的亲叔叔,但是两人都是比较谨小慎微的样子。
甚至可以说有点怂。
“四姨夫,拿出来吧。”
唤了一声,王国听到之后,点了点头,然后抬手一挥,道:“抬上来。”
谢家人都在,还有谢家的一些亲朋好友,当然这些亲朋好友到底带着什么样的心态来赴宴的,那就不得而知。
只是看他们窃笑的面孔,大抵上也能猜到,就是过来看笑话的。
谢宜生脸色非常不好,他是大舅哥,将来是要做娘舅的,娘舅为大,可他现在当真是大不起来。
本想寻个机会发作,最好把这婚事给搅合了,但是他不敢,因为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妹妹,根本就不是出嫁。
宛若天上仙女儿的妹妹,只是给人做妾。
一旦掀桌,只怕什么都知道了。
现在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提,自然是相安无事。
那种憋屈憋闷,让谢宜生压抑得几欲眼睛闭过去,一双手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攥成了拳头……
“我来得匆忙,准备的礼物,寒酸了一些,还望两位叔父不要见怪。”
说罢,王角起身又冲四周抱拳拱手,“南海野人不知礼数,还希望诸位亲朋,诸位好友,多多见谅。”
周围的人也没什么回应,毕竟,他们也是头一次见着王角这个人,突然从广州城冒出来,突然就说要娶了谢家女,一切太突然,根本没有接触,怎么知道这人好坏善恶?
只是,当王国带人把东西拿出来的时候,这些人,终于有了反应。
“噢……”
“这、这……”
惊呼声很简单,王国带人抬出来的东西,就是几大箱的金银珠宝。
“两位叔父,我是要去京城求学的,不会在广州久住。不过,为了以后落脚便当,我家先生倒也是给了我一套宅院,只是来得匆忙,还不曾过去看看。这是宅院的房契,便是送给……”
声音停了停,倒是让谢宜生的眼睛都瞪圆了。
一套宅院?!
他现在已经知道,王角是“狮驼岭钱三郎”的学生,既然是钱镖送的宅院,那怎么能差?
实际上这套宅子,还真就不大,当然这个不大,是以钱镖的眼光来看。
可真要是拿下来,没有八万块想都别想。
只是的的确确没怎么住过,所以该有的翻修保养打扫,还是需要的。
王角当时的计划,是去白云山上溜达一圈,然后就去火车站,根本没想着这一出。
现在好了,白捡一个小老婆,摊上事儿了不是?
“送给娘子当个私房。”
说罢,房契交到了两个谢家叔叔手中,“烦劳两位叔父辛苦照看一二,晚辈叨扰之处,还请见谅、见谅……”
“不见谅!不见谅!”
两个谢家叔叔怂归怂,可眼前的是房契啊,房契它咬手吗?
房契它能有什么坏心思?
收着!
就算是帮忙看管、打扫、收拾又如何?
侄女的物业,当叔叔的照看照看,有什么奇怪的?
其实瞄了一眼房契的款式,两个谢家叔叔就已经认了出来,这是当年河东宅院的特殊房本。
谢家的老宅,也就是这样的,可谢家的老宅,关他们屁事,还不是谢宜生的。
像王角现在拿出来的这个,固然也不是他们的,固然还是侄女谢宜清的,但有一个好,平日里的保养、维护,其实是可以赚钱的。
为何这么说呢,只因“广交会”在二百多年前成立初期,为了应付海内外豪客,会议是经常转场开。
于是乎,很多不同风格的别院,就在那时候开始修了起来。
一应别院、庄园、邬堡甚至是土楼,都是可以出租给某些豪客开办宴会用的。
甚至现在广州的官方会议,一些非正式会晤,或者以南都名义招待哪路神仙,都不是用正式的官邸。
往往都要征用或者临时租用、借用某些有“历史意义”的宅院,此类宅院,多以帝王将相住过的为尊。
故最上等的,被称之为“离宫”;次一等的,称之为“君室”;再次一等的,称之为“别馆”。
合起来,就是“离宫别馆”,通俗称呼就是“公馆”。
谢宜生的两位叔叔毕竟年纪大,也是有见识的,如今既然知道王角是钱镖的学生,那么,他们就不得不猜测,这钱镖给学生的广州屋舍,是不是就是当年钱镖在广州厮混时候,招待往来宾客用的“钱公馆”。
如果是,那真是发了,“钱公馆”再度启用,只要收拾收拾,开办酒会、举行某些歌姬的私人演唱会,轻轻松松捞上一票。
而且这钱来得极为干净,还不怕被人知道。
大钱算不上,可对两位谢家叔叔来说,小富即安嘛。
“不知这房契,是何处置业?”
谢宜生的三叔谢施俊,是谢家“施”字辈里面本家在世最大的一个,此刻摸着房契,有心直接打开看一看,但也知道这样干是真的丢人,索性开口问王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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