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安仁县新义勇冲过来又一闪而过,那些投降的溃兵,感觉自己的魂灵都要从天灵盖冲出来。
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自己的小命,先上了天,又入了地,总算,又恢复到了自己的躯壳之中。
战斗提前打响,动静不小,而在听到炮火声之后,杨家坪的东北侧,新义勇的三营,同样发起了战斗!
“团长!是信号旗!”
过了一会儿人,一个通信员冲到了郭威跟前:“报告!报告团长!二营发起了战斗!三营已经跟杨家坪方向的敌人交火!”
“好!”
郭威精神一振,“拖住攸县方向!等二营、三营的消息!”
“是!”
只吃掉攸县或者茶陵县的一家,不是不好,也不是不能,而是没意思。
王角要的,是一次性解决攸县和茶陵县两个方向上的有生力量,直接将两个县的武装部队打垮打残,打得重建不能。
打到这个程度,那么到时候,再去两个县谈条件,就是予取予求。
否则,总是坐下来要吵架的,他没有那个心思去跟两个县的县老爷扯皮,拖拖拉拉的,完全就是耽误事情。
王角只问能不能做到,郭威说可以做到,那就让郭威去做,不给两个县的统治阶层,有任何妥协、斡旋的余地。
只打掉一个,哪怕是隔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另外一家,必然会选择跟王角求和。
到时候,不讲理的,就是王角,就是安仁县。
要想再予取予求,那就只能扯旗造反。
为了避免麻烦,才会忍了整整一个春耕,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县招兵买马、做大做强。
风塘,滑山的新义勇讲习所内,不少人都听到了炮声,安仁县县长邓克一脸的紧张,再度劝说王角:“委员,军山那边,我是备了船的,要是委员有兴趣,以后可以坐船去洣水欣赏一下山水。”
“……”
王角知道邓克是好意,毕竟,邓克现在自认为在一条船上。
“邓县长,稍安勿躁。”
安慰了一声邓克,王角接着道,“天上就是下刀子,已经下了,就不要再去想为什么下刀子。”
“……”
叹了口气,邓克掏出手绢擦了擦自己的汗水:“是我失态了,让委员见笑。”
时不时会有开炮的声音传来,那种声音,因为山谷的回声,听上去宛若雷声。
闷雷听得让人心慌,邓克始终没办法让自己真的镇定下来。
过去在长沙的潇洒自信,临到子弹满天飞,才知道自己并非真的潇洒,真的自信。
“呼……”
胡思乱想的邓克,甚至想着,这时候要是耒阳县方向杀出一支人马,他和王角,那都成了风箱里的老鼠,根本没地方可以躲可以藏。
不过,一想起耒阳县警察局局长黄图就在这里,他又觉得自己非常的可笑。
回想起来,自己读书的时候,总能读到古人中的英勇之辈,当时只是觉得佩服,毕竟这是正面的人物,使人向往,也是正常的。
然而此时此刻,邓克才明白,能够在历史中声名响亮之辈,果然是不同凡响。
自以为精英栋梁的他,事到临头,那种思绪难定,真的是使人无地自容。
“报告!!!”
“进来!”
因为太紧张,邓克看到通信员传令兵进来的时候,猛地一愣:刚才怎么没有听到马蹄声?
气喘吁吁的通信员显然是骑马过来的,进来之后,立刻对王角道:“二营已经击溃茶陵县民团!敌人溃兵正沿进犯远路仓皇逃窜!预计会跟杨家坪方向敌人汇合!”
“胡丙的三营战况如何?”
“胡营长已经发起战斗,一点五十九分跟杨家坪方向敌人交战!”
“很好,辛苦了。”
王角一脸冷静,通信员也是精神抖擞,大声道:“不辛苦!”
咕。
拿着茶杯,邓克灌了一大口蜂蜜柚子茶,什么滋味也唱不出来,他就是口干舌燥。
听了传令兵的报告,战况显然是一边倒,心中松了口气,整个人的身体都在放松,这种放松,让邓克非常的想要喝水。
牛饮鲸吞,还是觉得口舌发干。
“委员,我、我们……我们新义勇,要打到什么程度?”
“邓县长,我们新义勇是出去剿匪,那当然是要除恶务尽,剿灭所有盗匪,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啊,你说对不对?”
“……”
一脸震惊的邓克,直愣愣地看着王角,除恶务尽?
尽管知道自己现在的表现有点丢人,但邓克还是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脑子转起来之后,他这才发现,王角的胃口不是大,而是相当的大!
这是要直接硬吃茶陵县、攸县,不给省府那边调停的任何借口。
直接打到两家没有说话的本钱,到那个时侯,别说什么本地豪族朝中靠山,就说街面上的商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你手中拿不出像样的兵马,怎么跟“兵强马壮”的土匪谈判?
“我们要么不打,既然都准备打了,难不成还要跟土匪们谈招安的事情?那我们不是白筹钱白训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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