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忽地,最先叫人搞清楚自己身份的中年人,一手在后,一手在前,整个人看上去就有些情绪惆怅。
只听他喟然一叹:“王相公行事,没什么计谋,就是堂堂正正。他说他要‘为民请命’,一开始没人信,现在,哪怕那些想要杀他的,只会更想杀他。”
“……”
“……”
“……”
一番话,直接让同行之人都闭了嘴,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情绪都没有恢复过来。
实在是这番话让人羞臊又无奈,没人信的时候,反而想要杀王角的人要少一些,毕竟,三百年来,大家都是这么糊弄的。
结果现在你玩真的?!
岂能不慌?
焉能不杀?!
那就不是一个层级上的事情!!
“怎么,老萧,你这么纠结,难不成想要来安仁县这里上班?”
“哼!”
冷哼一声,听出来对方只是在揶揄,但老萧还是非常的不爽,只是嘴上却道,“王相公号召起来的这个劳人党,只要秉承理念,就能加入,说不定回长沙之后,我就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加入。”
“你这是话里有话啊老萧!”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老萧,你真要加入?”
“有何不可?今时不同往日,旧年结党朝廷自有裁量,如今却是处处风潮,总要找些事情做。”
“……”
“……”
听着老萧说得这么奇怪,众人也只是看他眼神怪怪的。
“劳人党”……
听着就是个劳人的地方的,太辛苦了,还是算了吧。
从长沙来这地方,都觉得累,还要加入这个劳人的党,那岂不是要把自己累死?
都是机关部门中混口饭吃的,见好就收就行了,不奔着好处还奔着啥?
只是,老萧的眼神却非常的复杂,已经快五十岁的人,脾气却跟十五岁的差不多。
同僚多不愿意跟他一起寻开心,实在是老萧是个这也瞧不起那也瞧不上的。
可有一点,同僚们又愿意跟他共事。
原因很简单,老萧是个肯做事,且能把事情做好的人。
湖南省省府直接转移到巴陵县,留守长沙的部门成员中,勉强能维持住长沙城继续运转的精干人员,就是以老萧为骨干核心。
后来柳璨返回长沙,成立“湖南省护国委员会”,他就是重新帮柳璨搭起行政框架的人,因为跑的人太多了,想要维持这么大一个摊子,不想办法摇人,根本不行。
这一阵子的长沙“临时工”数量之多,简直吓死个人。
其中不少人,直接就是从江西过来的。
能过来的原因,绝非是互为老表,而是帮忙“介绍工作”,然后有些部门技术人员,执行人员,就先在长沙城做“临时工”。
通常来说,在这边打工结束之后,就要回江西老家的。
最近听说“靖难军”正在离开,大部队动得频繁,不少江西老表,已经来打听真实的情况。
只要情况合适,就直接走人,回老家吃香的喝辣的,不要太爽。
所以,有鉴于此,为了防备将来又会出现行政管理人员的“用工荒”,柳璨身为“湖南省护国委员会”主席,护国大业肯定是要继续的,就是这护国的人员,肯定不能够少了啊。
一来二去的,就两趟并作一趟,既要来慰问,赞赏成绩,还要顺便问问王委员长,这地方治理需要的人才,是不是,要提前准备一下。
结果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
“靖难军”要退是不假,可“靖难军”不止是退的问题。
还留了大坑,南昌城、豫章县,这两个发达城市,人吃马嚼就不是一笔小数目。
朝廷的救济虽然出发了,但……只是出发了。
朝廷只是说出发了,又没说什么时候到。
万一朝廷的救济,还有这个那个援助物品,用的牛车呢?
这一路上的运输开销,可是不小的。
乱七八糟的事情挤压过来,压得人心惶惶。
柳璨唯恐王角直接过去接盘,那就不是什么好事儿。
养活南昌城,就不是他们实力该考虑的事情。
然而柳璨的秘书、助理们到了之后,就可以确定一件事情:王角不但要接盘,还要接大盘。
南昌他要,豫章,他还是要。
多百几十万人张嘴,仿佛就是个屁一样。
拿头来养活?
还别说,因为真敢这样干,并且也不拦着民间讨论,反而让长沙来的政客们,觉得小王相公是真的霸道!
没点勇气,就干不来这种活儿。
反正换位思考一下,他们自个儿就没有这样的胆量。
小王相公这是熊心豹子胆。
不,那是虎胆龙威。
“你们说,‘靖难军’这一退,还来吗?”
“肯定还要卷土重来,这事儿,有点诡异。”
“冯大老板这样精明的生意人,不会做亏本买卖的。”
“那个什么‘岭南兴唐同盟’……怕不也是个坑。”
“现在湖南这里……我有一说一,算是天底下最太平的地方,冯复要是看不上,那才有鬼。”
“也是啊……”
天下现在乱做了一团,太平地界就是成了宝地,现在湖南连邪教都来了,冯复就在隔壁,他难道眼睛瞎了看不到?
只要太平,就不愁没好处啊。
只是,越这么想,反而越替王角不甘心。
他可是做事儿的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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