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某个事物换个角度去看,很多疑惑……豁然开朗。
“当年我在扬州做事时,还很年轻,只记得税警的扬子江船队出了大问题,然后有一批乱党,夺走了不少船。”
“再后来几十年,陆陆续续的,也多是‘江东钱氏’的各种名声出来,诸多‘大义灭亲’、‘公忠体国’等等,不胜枚举。钱镠为江淮省税务负责人时,以‘铁面无私’闻名,甚至‘内惩家贼’,三年江淮省上缴的税金,至少翻了两倍。同时‘狮驼岭钱三郎’,也声名鹊起,钱镖在‘狮驼岭’定税有功,‘狮驼岭’也成了南海的运输中转中心,又因为‘狮驼岭’的税费恒定,多有豪商愿意在‘狮驼岭’停靠……”
一连串的东西重新组合起来,柳璨感慨万千,“外人看来,这是‘江东钱氏’的兄弟同心,各有千秋。一个在朝,一个在野。遥相呼应的同时,更是复兴了钱氏在税务系统中的实力、能量、地位。”
“现在看来,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啊。钱镠,至少钱巨美,肯定是利用了这种名声和影响力,然后一步步在税务系统,尤其是税警体系中站稳脚跟!”
“他和钱三郎,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那么,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钱镖的学生在我们这里呼风唤雨,而不去朝廷帮助去钱镠这个师伯。”
结束了感慨,柳璨还是有些激动,钱镠也好,钱镖也罢,都藏得深啊。
而藏的更深的,只怕就是钱锜这个“英年早逝”的。
“照之兄……”
一脸苦逼的邓子霖几欲吐血,这种事情,没听到也就罢了,听到了,那心里就是提心吊胆的。
他也不傻,柳璨这是拉人下水呢,要死一起死。
毕竟柳璨是在湖南做点头相公,你邓子霖倒是逍遥,在江西袁州做富家翁?!
直接羡慕嫉妒恨好么。
“光瑞兄,这还用选么?跟着王角走,至少没人把‘袁州邓氏’吃干抹净不是?别忘了,江西,是房家的江西,可不是什么帝国的江西。去江西做官,要什么样的‘护官符’,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
与其说是邓子霖知道,倒不如说是邓子霖的老子邓璠知道。
能够全须全尾颐养天年的糟老头子,没有点斤两,怎么在“江西房氏”那祖传的大胃口面前辗转腾挪?!
要知道,贪婪也是得有一个极限的,一旦触发了阈值,定然就是要发生动荡。
各种骚动、叛乱,最终不过是杀个领头的大官“平民愤”,至于体面人“江西房氏”,根本一个毛都不会掉。
“万亩良田啊……”
感慨不已的邓子霖,心中在滴血,但他狠不起来,他不想弟弟邓霁那样冲劲十足,哪怕七老八十了,还有一颗躁动奋斗的心。
也没有父亲邓璠的智慧和手腕,只是个普普通通守成的糟老头子,能够维持住“袁州邓氏”继续开枝散叶,他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时代发展到这种地步,也的确成了一个火药桶。而且据我所知,京城回流的纸币非常多,但是去年秋季,内阁又增发了货币。物价飞涨,只怕是就在眼前,明知道是饮鸩止渴……”
顿了顿,柳璨叹道,“反倒是‘湘东模式’中的票证,或许能度过难关。再加上王角效仿炎汉打击豪强,哪怕安仁县、攸县现在是不如长沙、南昌这样的大城市。但是,比诸多灾区,绝对要强得多。”
当王角率领的“劳人党”,不是整个帝国之中最弱的那一支势力时候,王角就算没有赢,但肯定不算输。
“家中子侄,只怕反对者甚多啊。”
“呵!”
柳璨见邓子霖一如既往瞻前顾后,顿时冷笑一声,“光瑞兄!可知两百多年前陆飞白!”
陆德明之后的吴县陆氏,最终发展成了“太湖陆氏”、“东海陆氏”、“江东陆氏”,万里老瓢虫“甫里先生”是因为长得帅才闻名于世的吗?
是因为陆龟蒙写田间耗子的文章,才有如今的地位吗?
不过是因为他姓陆,在太平年月之中,抨击时政的那点文章,根本没几个人去看,看个热闹,也就差不多了。
多的,那也是完全没有的。
“两百年富贵啊光瑞兄,王角以后,可能未必还会需要什么大户盟友。等到‘劳人党’深入两省、三省的基层,到那时候,什么大户,什么地主,不服就杀,没有委屈的!”
“这……”
“所以,如果你‘袁州邓氏’首倡,除非你邓氏的后来人祸国殃民,否则,再大的罪过,抹了就是抹了。”
“也就是我‘河东柳氏’太远,否则,这个机会,我怎么可能让给你?!”
柳璨说着,神色仿佛很是惋惜的那样,这让邓子霖有些放心,可他毕竟懦弱,拿不定主意,一咬牙,便道:“我这便回转,去问问父亲!”
“去吧!相信‘韫玉公’的判断,应该是跟我一样的,否则,怎么会让你拿着‘江阴钱锜’的名片,去找‘狮驼岭钱三郎’?其中的道理,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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