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顾,杨行愍怎么说?”
“大老倌,我从杭州出发的时候,他家的杨四郎带了书信。”
凌烟阁的“海洋大臣”办公室中,有个壮汉将一封信递了过去,钱镠当面拆开,然后道,“只要杨行愍合作,他的‘武忠社’,我们可以扶持在江西。”
“大老倌,房家……现在还是不声不响的,是不是还要盯紧一点?”
“房家没有在江东活动吗?”
“有,但烈度不大,居然是靠近福建那一带。我临时派人盯了一下,房家似乎跟山里的土着,关系颇为密切。大老倌,我怀疑,那些土着就是他们养的。”
“建州山里的土着,算一下的话,应该是一六八年之前,就已经开始定居。那里的茶园、香蕉园,不是几十年的结果。总不能房家为了以防万一,百年如一日吧。”
“万一呢?”
壮汉目光忧虑,“大老倌,不可不防。如果房家长期当做资产来运营,是可以做到的。店铺有百年的,人也有百年的,房家如此底蕴深厚,两百多年屹立不倒,不管怎么去想他们,都是合理的。”
“唔……”
钱镠点了点头,“不管怎么算计,终究还是要比拼实力,比拼在局部斗争中的优势。我们现在,就是集中力量扳倒中原豪门。河北人、岭南人、山东人,现在都是明里暗里支持。山东现在地方世族,都愿意支持我,因为想要继续截留地税,把试运行变成正式运行,没有诚意,没有代价,怎么行?”
“江东老家,现在也是有些声音的。苏州杭州那边,有人抱怨山东可以截留税款,反倒是钱阁老的老家没有,是不是……有些偏心?”
“他们想说的是忘本吧?”
“那倒是不至于……”
“呵,地方上的抱怨,一天都不会听的。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自古以来就是这个道理。你这次述职返转,老顾,记得联络江东各州的关心,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老夫几十年沉浮、打拼,可以踩着他们的人头往上爬,但是,不会吃干抹净,能吃肉的吃肉,能喝汤的喝汤。”
“大老倌放心,话一定传达到。只是……还有一事。”
“嗯?”
见钱镠有些讶异,壮汉赶紧道,“现在的时局,能多一分武装力量,也是好的。大老倌,江东省的高官,我看,最好还是不要我来当。现在江东省内外,‘顾全武’三个字,还是跟警察厅厅长挂钩的比较好。”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最好不用有江东本地关系的,这样台面上好看不说,也方便控制。”
“原先我想用江淮的周本,结果扬州居然出现了暴动,这是极大的污点,根本没办法再另行重用。唉……还是积累少了一些,祭祖的时候,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牌位,我愧对祖宗啊。”
“大老倌何须妄自菲薄,要知道,皇唐天朝三百多年,能够东山再起的豪族,屈指可数。几百年前的‘五姓七望’之中,也只有荥阳郑氏是东山再起的。博陵崔氏之流,更是成了厮混在邪教之中的蛲虫,简直是不堪入目。”
“最近跑官的人中,有没有什么老关系?”
“去杭州的没有,但是去苏州的,还是有的。”
“谁?”
“李神福,大老倌还记得吗?”
“他还活着?!”
钱镠有些震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十几年前遭遇过一次刺杀,重病不起七年之久。”
“福大命大,他今年八十六,还能坐船。”
“娘希匹……”
老不死的真多啊。
“不过他不是为自己跑官,而是想为他儿子跑个苏州港港务局的位置。”
“他哪个儿子?”
“小的那个,现在在池州做水利局局长。”
“跨省调用,他哪里来的底气?”
“他儿子是工程专家,走教育部这条线,算是教育部的‘人才池’,这样就能通过中央部堂来空降。再者,苏州是直辖州,人事关系跟江东省并无关系,民部只要通过,其实问题不大。就是竞争实在是激烈,今年要是拿不下,基本没戏。”
“叫什么?他这个儿子。”
“李承鼒。”
“噢……原来是他。”
点了点头,钱镠竟然知晓这么个人,“这个人,可以用,但不能重用。他影响了很大一批工程师,对朝廷极为不满。这十几年‘流放’黑水的工程师,只要是他的学弟,多是消极怠工,不愿为朝廷尽心尽力。”
“大老倌,用人而已,用一个李神福的不安分儿子,那些安分的儿子,不就都可以用了?上了船,哪有那么容易下的?”
“其实我还是想用周本啊,可惜了,只能等明年看机会。否则,江淮和江东,就算是连成了一片,我们就能将房氏挤死在江西。现在,只能等等,以待时机。”
“大老倌放心,优势在我们这里,时间拖的越久,对我们越有利。原本最有机会的,其实是‘魔都帮’,但是他们也就这样了,看不清形势。时代发展到这个地步,要么推动技术革新做大市场;要么,就是清除多余的人口。两个都不做,抱着先进技术又有何用?本地劳动力市场越丰沛,恶劣的就业环境,可能产生的破坏力,也就越大。‘魔都帮’都不用我们做什么,他们自己都会把自己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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