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难看出,想要达到那样的生活,想要共同拥抱发达,光靠‘垄断资本主义’是不行的,神明不赏赐的,凡人不可以有。那末,我们只能想办法,让更多的人,掌握神通。而这个神通,便是分配的权力,也就是社会资源配置的权力。神明的权力,其神秘、强大、不可窥视,在古人口中,便是‘社稷神器,岂能假于他人之手’。我们要做的,就是将‘社稷神器’,抢过来,夺过来,将神明打倒,使其万劫不复……”
洋洋洒洒写了很多,王角原本想要署名“玉用”,寻思了一下,索性就以“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纪先生”为笔名,让花见羞去校对。
通篇只有大白话,高深的东西并没有,但宣传部的人却是看得懂的。
这篇文章不仅仅是给自己人看的,也是给敌人看的。
不说大白话,也怕敌方看不懂。
看得懂,那自然是最好的。
万事不决“纪先生”,这也是最好的。
王角原本想要用“帝国主义”这样词语,但终究是不适合。
贞观纪元只是贞观纪元。
文章在武汉也是可以发表的,舒甲在应对张枸的“堡垒政策”同时,张枸也在跟武汉的“本家”商讨结盟一事。
五百年前是一家,但张枸是张枸,老祖宗张德是张德,张德要是想要黑他的钱,该弄死老祖宗的时候,绝不犹豫。
“这纪先生可真会搅合,完了呗,完犊子了都。这文章一出来,武汉指定没‘劳人党’好果子吃。”
“钧座,您现在还管那家伙干啥?您现在已经是‘湘北保安师’的师长,而且汉阳的张先生,那也金条到了位。咱们不管这些个,弟兄们就寻思着,再加把劲,把钧座您呐,顶成个军长。”
“你小子都喊我‘钧座’了,我咋滴也是个军长啊。”
“这不是还没编制么,嘿嘿……”
副官在那些傻笑着,眼神却是难掩激动,一眨眼的功夫,现如今张枸已经是“剿匪理论专家”,就这个六月,已经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江都方面会专门成立一个“剿匪总办公室”,在这个“剿匪总办公室”之下,还会设置各个分办公室。
以行省、直辖州府、都护府等行政区域为单位。
总之,多出来几十个正六品没问题,十几个从五品,再加上若干正五品,那真是官帽子大派发。
按照朝廷惯例,除开湖北特别行省,其余行省的人事,那都是关系到位,官帽干废。
掐指一算,巧立名目怎么地也得捞个大几百万吧。
反正跟着张枸的大头兵们也不傻,这光景,那是赶上好时候啦。
老大哥旅长是“剿匪专家”,他们不是专家,那起码……也是个“剿匪小能手”吧?
如今“劳人党”的舆论阵地还在扩张,有一说一,内心还是有些忐忑的。
就这光景,那个什么“纪先生”,又搞了一出抢夺“社稷神器”的舆论攻势,能不让人害怕么?
尤其是别人说要染指“社稷神器”,那都是反贼,是窃国大盗,是王莽附体,是活曹操。
可这“劳人党”一开口,什么乱七八糟的“革命进步人士”就跳了出来,尤其是那些文化流氓们,逮着个机会可算是让他们表演了。
原本是名利场中的失意者,可现在赶时髦跟着“劳人党”闹革命,顿时又成了文化界的翘楚。
都是人中龙凤,都是响当当的进步人士。
大头兵们闹不懂这些个内在道理,可他们见识过臭不要脸的玩意儿啊,就懂一个事情,这些个东西,跟他们大头兵一样,尽指着混口饭吃呢。
所以这光景赶趟子拍张枸的马屁,那也是想着张枸赶紧升官。
跟舒甲在这儿耗着干仗,那不是有病么。
“我现在呢,算是捞着个师长当当,不过想要再挪挪屁股,把司令的帽子戴稳了,还得在临湘这里想辙。”
“钧座,那汉阳那边……”
“咱们在这儿捞着钱了,那不得给弟兄们整两套像样的家伙什?”
“这武汉人真就敞开了卖?”
“那不咋滴?就前几天那文章,就这纪先生的,‘垄断资本主义’,六个字,够他们折腾的了。你还别说,这好使,我呀,也让人偷偷地印了一些去发。”
张枸一脸的鸡贼,他又不是傻的,武汉那边现在忙着灭火呢,唯恐底下出幺蛾子,这几天临漳山还开始了“抓学风”的运动,毕竟纪先生是在这里读的预科不是?
现如今只要不是失心疯的,也会明白“垄断资本主义”是一种制度,也涵盖了思想、权术、组织等等。
但这些都是细枝末节,重头戏在于“纪先生”说要抢夺“社稷神器”。
原本垄断寡头们的少数发达,少数优越,不是要直接砸烂,而是让更多的人,至少也能尝尝味道。
怎么尝?
把原本被少数人拥有的社会资源,更广泛地分配给更广大的普通人。
不同社会阶层的人,自然会有不同层次的宣传,最底层,尤其是那些失地农民,想要的就是“耕者有其田”,这是自古以来的朴素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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