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儿,做梦可没这么简单。这梦啊,不是师父可以左右其中的内容的。师父与你师祖双修,可以经入梦之法相见,我要用在梁王身上的手段,便是由这双修之间的入梦之法演变而来,不过师父也没在别人身上试过。师父当初以情入道,用这入梦之法与情衷所由相合,情由心生,这般便可以让他在梦中看到自己最不想面对的心魔,简言之,就是让他做一个他最为害怕的噩梦。”林缘晨津津有味地说着,满脸都是得意之色。
裴仙儿噘起小嘴,不以为然道:“师父,太便宜他了,做一个噩梦就算了么?”
“仙儿,就当是小惩大诫吧,他也没有拿手碰你,只不过说了一句胡话而已。听师父的,这次就这样算了。”
裴仙儿眨了眨眼,想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答应道:“那行,不过要是他一下子就醒过来了那该如何?”
“师父再施个法,让他的噩梦做得长长的,怎么样?”林缘晨此时俨然像是在哄一个孩童一般。
“嗯……好吧,可是我要看看他到底做的什么噩梦,这个噩梦是不是很惊悚恐怖。”
林缘晨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师父给你看他的梦境。”
说话时,林缘晨先是在自己与裴仙儿二人面前打出了一面光影之镜,这面光影之镜垂直与屋顶,面向二人,其上如水纹波动一般,随后,一手掐诀,打出了一套幻禁与情禁相结合的庞大禁制,以法禁之脉络结在一处,打完之后,翻掌将其向着下方的梁王所在之处一拍,这庞大的禁制便缓缓笼罩过去。
寝宫之中,大床上的梁王本一觉无梦,此时头顶上禁制笼罩而来,覆盖在他的身躯之上。
睡梦中,他渐渐来到一片夜色下的湖水边,眼前看到这湖畔之景时,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上了三分。
“我怎么又来了……”心中叹了一句,张嘴大声唤了起来,“柔柔!柔柔!你在哪里,柔柔!我来啦,朕来看你啦。”
在他身后,似是有一只小手轻轻一拍,他猛然间转过身,看到了一个极为惊艳的女子,这女子很是青春,看起来还是豆蔻年华的光景,弯着两片光润如同珊瑚一般的嘴唇,向着他明媚地笑着。
梁王心中一跳,不由自主地伸手将眼前的女子抱入怀中:“柔柔,我很久没有来梦中见你了,朕好想你,宫中女子如云,却没有一个……能像你这般……”
“陛下,”这女子的声音也很是动听婉转,“柔柔在此处也很想你。”
“柔柔,来,我们去湖畔观远山之景。”
那女子略一点头,随着梁王走向湖边。
寝宫房顶上,裴仙儿眉头紧皱,向着林缘晨怒道:“师父,这算什么惊悚恐怖的噩梦!这明明就是美梦!”
林缘晨手中拿着润唇膏再一次抹了起来,淡淡道:“仙儿,不是所有噩梦都是惊悚恐怖的,有些噩梦是,明明心中很想这样做,而梦境却偏偏处处不如意,在梦境中百般难受却醒不过来,直到难受得不能再难受难受醒了,这种梦你没做过吧?这是三种最大的痛苦之一,叫求不得,说了你也不懂。”
“三种最大的痛苦之一?求不得?师父你不是糊弄仙儿吧?”裴仙儿依旧皱眉,眼巴巴地瞧着林缘晨。
“师父怎么会骗你,这种求不得的梦境是成年人最痛苦的梦境,比惊悚恐怖的噩梦厉害很多。以后你再成熟些就知道了。”
裴仙儿似懂非懂地向着面前的光影之镜再而看去。
梁王与那女子在湖畔娓娓畅谈了许久的情话,在这女子面前,梁王一扫先前的猥琐,倒是换上了一副发自内心的君子之风,眼神也不再四处瞟,嘴也不再胡乱说,手更是没有到处摸,显得与现实中截然不同。
这梦似是很长,梁王便与这女子在湖畔住了下来,相互之间情意深重,不分你我。
然而某一日开始,这女子得了重病,一病之下,日渐萎靡。
梁王坐在女子的床边,拉着女子的手,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担忧,他已然忘记了自己正在做梦:“柔柔,跟朕回宫,让御医给你瞧瞧。”
“不了……陛下,柔柔恐怕时日不久了……只是贤儿,贤儿尚且年幼……你可要……可要好好照顾他……”那女子说话有气无力,似是已到了末路。
提到贤儿两个字,梦境骤然一变,梁王在梦中突兀间想起了现实中将世子贤软禁之事,接而又想起了国师刘果道说那世子贤并非自己亲生,想到了一连串现实中存在之事,最后才想到眼前这女子,也就是从大周远嫁而来的懿贺郡主,早已经死了。
“这是个梦!还是个梦!”正当他恍然大悟之际,梦境骤然坍塌,梁王整个人跌入了一片虚无翻卷的旋涡中,口中大声喊叫,四肢乱舞,然而,这种惊吓也没能让他从梦境中醒来。只是惊吓太大,梦境中断,梁王又陷入了无意识的沉睡。
在睡梦中好似过了长久的时间,然而在林缘晨和裴仙儿看来,这种无意识的沉睡只是片刻间而已,屋顶上二人面前的光影之镜再一次闪动,出现了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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