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晋脸色倏变苍白,慢慢拿起碧玉酒杯,杯中酒微微晃荡,溢出浓厚的酒香。
一喝而尽,酒液顺着喉咙滑入胃部,熏熏然,熏熏然,古晋微微自嘲一笑:“原来,数十万年里蒙在鼓里的,是我天宫一族,其实,我天宫和古月家族之间的恩怨厮杀,你地域一族大可当壁上观,何必来淌这一趟浑水。地君,你数次潜入天域,难道就没半点私心吗?”
恬耀执起银皿,为古晋添上满满一杯,摇头道:“不,这段隐秘,我也不过是数月前才知晓罢了,之前我地域只知晓天宫和古月家族是不死不休的冤家,争斗不休,可既然两界互不相干,后来也就没有了探究的兴趣,史前史册上尚有天宫和古月家族的片言只语的记载,可到了后来,就完全湮灭了,在我地域看来,天域早已是一个虚渺符号罢了,我们只需将地域这方辽阔的空间发展好,便足矣,可世事每每变幻,有些变故,由不得我不去直面。”
他抬眸看向支离破碎的秭归山脉,叹了口气,道:“若不是有瑶婳师叔祖第二次莅临地域,你我两界原本可成两条不相干的直线,各自前行,互不干扰,可她带着一身的伤来了,寥廓圣祖……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是不是?若当年,瑶婳师叔祖就此冥冥,那……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故事了。可寥廓圣祖竭尽所能,救活了她……”
古晋嘴角微微抽搐,无话可说之下唯有干脆再喝了一杯酒。
确实是好酒,两杯落肚后,古晋竟然也生出了混沌的感觉。
他深深吸气,调整微微紊乱的思绪,对面那个可恶的男子,连眸光也没有朝他一瞬,只是望着远方的山脉出神。
古晋干脆自斟自饮,再干三杯。
恬耀侧眸,笑道:“天君觉得此酒醇厚?我也是第一次饮此酒,想不到是与天君对饮。”
他打了个响指,浓雾中走来两个武士,怀里抱着一坛子老酒。
“天君可尽兴,酒是足够的,吃点小菜吧,单是喝酒,容易酔。”
古晋轻轻哼了一声。
然也,在寥廓和瑶婳定下两界互不干扰的盟约后,寥廓再无践足天域,可瑶婳……却违约了。她进入了地域,第一次是无意吧,第二次…….那便是被圣祖昊端哄了一杯雪里红丝后,为了寻一条生路,再一次来到地域。
他忽觉心口压闷,那个不知从何来的臭小子光启,口口声声言道是瑶婳老祖宗和寥廓的后裔,难道就是在那个非常时刻,那对师兄妹,终于成就了一段孽缘了吗?
可他作为一个隔了一百代的后辈,能腹诽些什么?
说到底,是昊端圣祖辜负了瑶婳老祖宗。
古晋沉默地看着银皿升起的酒雾,那些往事,俱往矣,说一千道一万,也没有用,过去了,追究对错有何用呢?
“地君,莫要岔开话题,那些过往,早已成为烟尘,你无需以此来说项,我这次来,是为了阿衍,我的妻子。”
恬耀霍地转过头,目光濯濯。
“天君口中的阿衍,已不复存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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