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还记得吗?您那时高兴地抱着陛下,说这是宰相府孙辈唯一一个嫡孙女,日后谁都不准欺负她。”
“父亲您看,原本父子之间,祖孙之间,亲情是很浓厚的。”
“这份亲情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呢?”
“是从父亲在官场待了一辈子,老谋深算了一辈子,却看不懂陛下初登基不敕封宰相府是为了保护宰相府开始吗?”
“还是从父亲暗中默许二弟三弟谋夺皇位开始?”
“再或者是从,陛下这次让您做只有名头没有实权的秦王开始?”
孟轲每说一句话,就喝一杯酒。
他句句嘲弄。
“父亲到底是爱亲人多一点,还是爱权势多一点?”他质问道。
“有什么区别么,结果不都一样么。”秦王不肯回答。
“你回去吧,我不想见你。这酒什么时候埋的,我也忘了。”
秦王冷眼:“成王败寇,我既然败了,便任凭处置。你整日拿亲情这一套说辞,企图感动我,只会让我更瞧不起你。”
两人之间箭弩拔张。
孟轲喝完最后一杯酒,将酒坛摔碎到了地上。
“是啊,整日拿亲情这一套说辞,我也腻了。”
他抬头:“我原是不懂为什么今天这样高兴的日子,我要来秦王府一趟。现在却是明白了。”
“父亲,话说到如此份上,你还是不为所动。都说知子莫若父,可父亲自我小时便手把手教导我,父亲的心思,我总能猜对八成。”
他笑:“父亲还留有后手吧。终归是曾经权倾朝野的宰相,曾经尊贵的秦王,手底下的门生弟子何止万千?便是一朝落魄了,也有人愿意相帮。”
孟轲拍拍手,让外面的人进来。
原是他来的时候,身后就已经跟了李青曼,还有孟沁交给李青曼的兵。
这些兵将秦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孟轲望着眼前的秦王,这位两鬓已经开始斑白的老年人,心思之深,令任何人都无法小瞧。
帝后婚礼前,孟沁特意交代了这些,将李青曼给了孟轲,这是在忌惮秦王。
而孟轩不知处于何故,漠视了这些兵,并未将他们的存在告诉秦王。
想来是为了不让秦王继续糊涂下去吧。
秦王一点点后退。
他几乎目眦欲裂:“你是要逼死为父吗?”
“陛下说让您当个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的秦王,您就一定能安安稳稳的当成。儿子自是不敢欺瞒父亲的。”
李青曼气势汹汹走进来,对着孟轲道:
“宣王殿下,发现秦王府有个密道,一头直通陛下寝宫,另一头通往京郊护城河。密道之中,隐匿了三千士兵,不知陛下今日是否有危险。”
她说完最后一句话,秦王神色突然冷静下来了。
孟轲心觉有异,秦王府的密道通向孟沁寝宫,是要做什么?孟沁是不是有危险!?
他焦急万分。
秦王平静的望着他:“那三千士兵,已经是我最后的底牌。既然被你们的发现,我也不伪装了。要杀要剐,随你们便是。”
他不肯侧眼看看李青曼,他怕他止不住心痛。
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这个武举时他还瞧不起的女子,竟是最后毁掉他最后一根稻草的人。
“父亲,你跟我说实话!”孟沁大声吼道:“你对陛下做了什么!?”
被发现密道,秦王却如此轻易束手就擒,只能说明,他建造密道的目的,早已完成。
他什么时候动的手?
孟轲忍不住想对秦王动手,几次三番,终究是忍住了。
他双目通红:“你不配做一个父亲,更不配做一个祖父。”
说罢,他焦急离开了。
他有这个顾忌,李青曼却没有。李青曼狠狠地踹了秦王一脚:“哼,让你欺负陛下,不知道那是人家心尖尖上的人吗?”
她还想再踹,岂料孟轩进来护在了秦王身前。
李青曼眼下是孟沁身边红人,审时度势,孟轩不想得罪她,只能用自己的身躯替秦王挡住。
而冤有头债有主,李青曼如何会与他敌对,当下便也气呼呼离开了。
*
“陛下!陛下!”
李青曼不经通报,进了孟沁的寝宫。
她声音憨厚。
进了内室见到床上云子妍,她用手拍了云子妍肩膀一下:“陛下!早上好呀!”
云子妍起先还以为是谁来了,看见是她,再被她拍了一下,当即怒了:“来人!给朕打她三十大板!”
李青曼怔在原地。
“陛下?”她看看自己的手,疑惑。
原先自己这样对陛下,陛下是许可的啊,今日怎么会生气呢?
怒气磅礴的云子妍怎会理会她:“还不快来人?李青曼目无法纪,本就是一介贱民,更是一个女子,如何有资格入朝为官?”
她怒不可遏,“给朕打她三十...不!五十大板!褫夺她的官职!”
李青曼眼泪都快出来了:“陛下...您怎么...”
她是成功揪出了秦王私自豢养的兵,来给陛下复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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