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有人拿着风阳国要挟，询问李衍和巫桐的下落。”
孟沁的声音近乎冷酷：“母亲不要理会。”
“就算风阳国所有人都死了，我也不在乎。但李衍和巫桐，不能死。”
沈年年手抖了一下。
她不敢相信地抬眸，直视孟沁：“当真？”
“当真。”
–
巫族被灭的场景近乎惨烈。
慢慢引走了神女和君枳渊，但她本就因解了巫族禁制而受到反噬，何况君枳渊实力正是全盛，神女也已经修养了那么久。
她自然不敌。
濒死的那一刻，是她的爱宠，那只黑猫，挡在她身前，挡住了那致命一击。
神女或许是看她瘫在地上太可怜了，或许是根本不在乎她死没死。
明知她没有断气，神女还是跟着君枳渊离开了，当真是高傲。
他们直奔巫山而去。
而他们身后的慢慢，倒在血泊里，苟延残喘，几乎浑身上下每一处都疼。
即便是如此，她还是笑了。
她笑着笑着掉下眼泪来，嘴中低声呢喃：“我尽力了，大概应该...算完成你的嘱托了吧。”
慢慢晕了过去。
那头的三个长老，还不曾行至长老殿，就听到山下传来一声巨响。
大长老霍然变色。
“肯定是那神女又打过来了！”三长老大声道：“我就说刚才应该去帮助慢大巫，现在好了！”
“神女跟巫族是敌人，来到巫山，怎么可能放过巫族！”
“你少说两句！”二长老斥责道。
三人又急急忙忙奔下山去。
这次已经不需要大长老下令，所有人都带着最拿手的武器，出来对付他们共同的敌人。
巫族几乎是惨败。
君枳渊和神女，一前一后，从山脚下一点点行至山中。
他们几乎是脚踏鲜血而来，这一路无论碰到巫族任何人，下场都只有一个，死。
那两人明明一个是神明，一个神明的爱慕者，此刻却仿佛堕了魔，杀红了眼。
仿佛天道神明不能杀人的规矩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算是规矩。
他们很快就遇到了三个长老。
“又见面了。”神女嘴角讥嘲。
“你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为何还要对我巫族出手？”大长老微动嘴唇。
他问了个蠢问题，就连三长老都疑惑看向他。
“巫族千年前就该全死了，要不是有人替你们下了禁制，你以为巫族会存活到今天？”
神女轻蔑说道。
“什么意思？”大长老问道。
到了这一刻，他哪里还能不明白，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但他想死个明白。
大长老没敢向后看，他的后面，是高高在上的长老殿和巫主殿，是巫族历代先人对他们的期盼。
但今天，巫族要折损在这里了。
“你们巫山不是常年大雪吗？巫族不是离不开巫山吗？”神女挑眉，嘲笑道：“怎么，难道你们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吗？”
“那是你们那个该死的先祖，为了保护你们给巫族下的禁制啊。”神女毫不留情地拆穿道。
“不然你们以为你们的慢大巫，留在巫山做什么？当然是那禁制不稳定，需要有人时时刻刻守着，你们的先祖才派了她过来。”
“说起来，慢慢可是我神女殿的人呢。可惜啊，为了这么个破烂巫族，背叛了神女殿。”神女的声音渐渐转冷。
大长老陡然瞪大眼睛。
原来...竟是这样吗？
他笑了，越笑声音越低，逐渐变为苦笑。
原来慢大巫不是巫族的敌人，而是巫族的恩人呐。
他做了什么？在慢大巫有难的时候，闭门不出，眼睁睁看着敌人去寻慢大巫。
这就是报应，这就是报应。
神女不再跟他废话，挥挥手示意君枳渊。
这是三人生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
“我给明皇写一封信。”孟沁手中执笔，在书案上写着什么。
她对着苏清安道：“我会在心中写清楚，你们去浣月，拿着这封信，找明皇要流星镜。”
“如果明皇不给呢？”苏清安脸上可没有笑意。
他们跟韩奕没有交情，为了流星镜，他们已经白跑了好多趟。
如今空口无凭，只拿着这一封信去要流星镜，明皇不将他们打出来就不错了。
“咱们当初说好的协议，可不是您写一封信，我拿着信去要流星镜。”苏清安冷脸，道。
“你也看到了，我抽不开身。”孟沁摊手：“青玦性命危在旦夕，我不可能抛弃青玦，跟你们去浣月拿东西。”
“多宜公主那边有多罗公主在，何惧？”苏清安不以为然。
“陛下该不会根本不想帮我们要流星镜吧。”
孟沁挑眉，瞥向苏清安：“我打得过你。”
苏清安下意识应道：“是。”
说完他又有几分恼火，他怎么这么快赞同了，显得他多么低人一等。
“如果我不想帮你们，你们现在根本不会留在风阳国皇宫。”孟沁凉凉地说道。
苏清安沉默。
“我确实抽不开身，青玦于我远比你们对我重要。”孟沁又道：“要么你们拿着信独自去浣月，要么，你们跟我去星洛，解决了星洛的事情，我再跟你们去浣月。”
苏清安捏紧拳头，蹙眉。
下一刻，他放松了情绪：“我们跟你去星洛。”
“不会吧。”孟沁脱口而出：“还真跟着去啊？”
苏清安脸黑。
“好吧好吧，那就去吧。”孟沁耸肩，不再言语。
苏清安不怕死，她自然不会阻拦。
于是就这么决定好了。
......
新年宴会的第三天夜里，孟沁偷偷摸摸出宫了。
巫桐和李衍正在安睡，也不算安睡，他们被喂了药，陷入沉睡，然后被沈年年神不知鬼不觉安排到某个地方。
至于安排他到哪里，孟沁并不清楚。
她领着苏清安、苏熙雨、阿锦，来到了温府。
温府墙外，早就有一个瘦弱的，一身夜行衣的女子在等。
她背了个包裹，轻轻简简，正是温芷若。
“陛下。”见孟沁带着三个人过来，温芷若眼神疑惑，却还是恭恭敬敬行礼。
“出门在外，不用拘泥于礼数。”孟沁略微挥手。
“走吧。”她说道。
“我已经备好了马。”温芷若指着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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