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凡飞道:“啰啰嗦嗦地说了半天神兵,卖了半天关子,天都快亮了,你到底要偷什么,能明示么?”渝浅鸢蹲下身子,捡起地上一根小树枝,在地上快速画出几道简易的线条,示意邝凡飞蹲下来,道:“你知道这吊马川怎么去?要去吊马川必须先攀斗马山,翻过斗马山,斗马山下有片荷花渡,只有过了荷花渡才是吊马川。翻山越岭还不算难,这荷花渡可不是难么容易过的。”
“不就是个渡口嘛,有什么稀奇,难道湖里有妖魔鬼怪还是有匪帮?就算有也不需要害怕,你我两人联手也能轻松对付,我看找个艄公带过去就行了。”说罢邝凡飞捡起地上的石子,放在掌心稍一用力,那石头子便被捏成碎屑。他心里想“老子千年的蜥蜴蝙蝠都见过,还会怕这湖里的水怪么?”
渝浅鸢轻蔑一笑,斥道:“你想得倒是简单,这荷花渡不是一般渡口,它处在深山峡谷的大荷塘,终年水汽缭绕雾气迷蒙,放眼望去全是荷花,春夏是一汪无边的荷花海,秋冬是一片茫茫的黑沼泽。小舟只进了荷花渡,夏天只会困在满塘荷花丛里迷失方向,冬天水位下降多数地方变成沼泽,一不留神就搁浅。只有常年穿梭在这里的艄公才有本领绕过这些陷阱,别看他们只是撑船的,水上功夫可是一流。”
渝浅鸢接着道:“荷花渡的艄公行船功夫了得,一只不大的竹筏一根竹篙,能在夏天的根系密布的荷花渡里穿梭自如,冬天更是一绝,能在宽阔的沼泽地中飞速滑过,比水上漂还厉害。不过想要上艄公的竹筏,也是得看他的心情,心情好了打个招呼就能上,心情不好了求他都无济于事。”
“什么意思?这艄公不就是收钱渡人,跟渔夫捕鱼换钱一个道理,难不成送上门的生意还要看人才做?”邝凡飞好奇道。渝浅鸢道:“这艄公是荷花渡主人的老仆之一,听命于荷花渡的主人何小向的差遣在此地接驳来往的路人,只渡有缘人。”
邝凡飞“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不收钱的,什么只渡有缘人,就是看艄公脸色才能上船呗。”渝浅鸢道:“你要这么想也可以,反正得老头点头了才能上去。”邝凡飞盯着渝浅鸢一阵,笑道:“我明白了,你对桃花渡那么了解,我看十有八九是不懂规矩,顶撞了老头,不招他待见,又不甘无功而返,所以把我拉下水,想耍点诡计蒙混过关吧!”
渝浅鸢心思被他说中,伸手就要打过来,邝凡飞忙抬手挡住,转移话题道:“你这绕来绕去,还没说到要点,你真要去荷花渡偷什么东西?我听你这么说感觉是荷花渡如世外桃源一般,不像是坏人呆的地方。坏人能住在这么讲究的地方?我也是读过周敦颐周公的大作,知道爱莲之人都是欣赏‘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那种高尚气节的。”
渝浅鸢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在大户人家不知顺了多少名贵字画稀世珍宝,这些东西的主人还不都是表面上看起来地位显赫背地里一肚坏水的混蛋。”
邝凡飞伸手挡住渝浅鸢,作要挡住她的嘴巴状,一五一十地道:“渝姑娘,渝女侠,可否请你直接把要去偷什么说清楚,我心里踏实点,实在没有耐心听你讲那么多来龙去脉。你是不是以前很少跟人说话,所以今天遇上我想拼命多说几句,你再这样滔滔不断讲下去,我会得失心疯的。”
渝浅鸢道:“难得我今夜心情好想多说几句,你不知道见了我渝浅鸢真面目的男人,十有八九都死了吗,本姑娘跟一个臭男人说那么久的话,真是少见了,你要是再不耐烦,小心我把你舌头割下来喂狗。”
邝凡飞平日对付男人还有招,对付一个不讲理的女人可真是没辙,虽然说功夫不比渝浅鸢差,割舌头这种说法只能算是吓唬小蟊贼,但若是因为嫌弃对方喋喋不休而跟一个姑娘动手起来,未免有失风度。反正女人天性就是啰嗦,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做了个请的动作,无奈地听着她讲。
渝浅鸢见他一脸无奈,心里自是得意,又继续道:“这荷花渡的主人何小向是据说出身是前朝王公贵族的千金小姐,传闻美若天仙,赛过西施貂蝉,古琴技艺更是登峰造极,听她一曲《醉荷香》堪比李唐的《霓裳羽衣曲》,多少慕名而来的江湖名流公子哥,一掷万金与她共度一夜,却都只能坐在水榭外围凭栏独坐,看画屏剪影而已。听说她终日以纱巾遮面,世间少有人见过她真面目。每月十五当晚会邀请江湖上风雅之士到她桃花渡中的漱心水榭听曲,当然有此缘分的人,百里挑一。”
邝凡飞心里却无半点波澜,道:“这么高雅的事情,自有才高八斗,通文达艺的风流才子去赴约。我们两个被官府悬赏缉拿的要犯,一身江湖戾气,去偷她做什么?”渝浅鸢冷哼一声,一脸忿忿不平,道:“本姑娘就是好奇,想瞧瞧她遗世独立的美貌到底是真是假,我扮成男装蒙骗过艄公,成功混入听曲的数人当中,就是想要趁机解开她的面纱,没想到被她察觉异样,当即中断弹奏,以身体不适为由下逐客令,把所有慕名前来的人统统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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