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文恭和黄旪被押走的那一刻,恐怕莐全和这边跪在地上的邱宕也是认为自己离死不远了,都不敢转头看我一眼。
虽说在同邧郡兵籍花名册这件事上,户部拨给同邧郡的银两是出自户部,可户部也毕竟只是按照兵部所转递的公文拨给,尽管莐全和王文恭俩人很有可能是串通在一起的,可事情的根源终究出在兵部身上。
户部按照章程行事,在接收兵部转递的公文后,按照惯例,应该要派出人员到同邧郡复查一遍的,按照现在这个样子,就算莐全说已经派人到同邧郡复查了,朝臣们也不会相信的,最起码在场的方天庄不会,因为他连户部的人影都不见一个。
还有,拨给出这么大规模的银两,一定会登记在户部账本上的,这是为了防止朝中御史突然查阅,而准备的后手,现在不仅户部的账本是错误的,方天庄也表示没有见过户部派过去的人,在暗地里尽管谁都知道莐全和王文恭是一伙的,可明面上,他们还没到明面上来。
一旦到了明面上,就算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可朝中的御史还是会提防一下的,因为御史是有先斩后奏的特权的,就算不上报,也会积压下来,等待有利的时机,也一样会上报的。
“莐大人,此次户部虽也有参与其中,可毕竟也只是照章办事,”我对已经吓傻了的莐全说,“事情都出自兵部,况且兵部所转递给户部的公文本身就是错误的,在这一点上,本王并不打算追查下去。”
这句话犹如在绝境里看到了希望,不仅是莐全和邱宕两人,就连朝臣们也都是睁大了眼睛齐刷刷的看向我,心里肯定想不通我为何在这种有利的情况下放户部一马。
他们想不通那是他们的事,就让他们慢慢去想吧,可在我的心里,此次放掉户部,并不意味着户部就不会在被我所关注,户部,莐全和邱宕,这些人肯定是要下位的。
“但是,户部没有派人到同邧郡复查,便草草的审批下发银两,导致朝廷损失大量的银子,也不能不罚,”我说,“就罚户部尚书莐全莐大人和邱宕邱大人三年的俸禄,诸位以为如何?”
这种判决朝臣们自然是同意的,毕竟他们大部分都是太后的人,总归是更袒护他们那一方的势力的,这种判决,对户部来说,根本就是不轻不痒的惩罚。
因为我压根就没想过要重罚户部。
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没有任何纰漏,非常顺利,朝臣们更是没有任何异议,莐全和邱宕两个人自然是连连拜谢,说是以后一定会仔细办事的,可我也没指望他们会认真办事的。
兵部,掌握全国的军政管理,那是朝廷的重器,如今这个重器却不办实事,拿全国军政就像是开玩笑一般,岐国现在内忧外患,他们怎么会还能安心自居呢?
军队是国之公器,朝廷居然连国家的公器都不放在心上,又如何能够指望兵士们开疆拓土?在我看来,这是一种亡国的征兆了,如此继续下去,只怕十国之中先被灭掉的,就会是岐国了。
想当初岐王李越南征北战,才打下了如今这岐国的领土,虽然在岐国四代乱政时期丢掉了不少的领土,可岐国终究平安无事,还不至于到了亡国的边陲,如今的岐国,却是连四代乱政时都比不上。
“先让方大人住在中庭处,之后审议备案的时候,还要方大人出来指证,”回到了寝安殿的我,这时候开始为之后的事情作准备了,我说,“就按照之前已经商议好了的,切不可让方天庄在这个时候来见我。”
唐虽明白的点了点头,我站在寝安殿之中,面向殿外,看着外边又开始熙熙攘攘的下起了雪,就自言自语的说道:“一年了,扳倒了两个尚书,等于重创了太后,之后的一段时间,应该足够办另外一些事情了吧?”
“王上指的是什么?”唐虽上前两步看着我问道,“是指收复廊州的事情吗?”
另外一些事,我可没说只有收复廊州这件事,年后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先重新选拔侍卫军,把现在的侍卫军里的太后的势力全部清除掉,我和钟世铭分析过,这么做,太后不但不会起疑,反而还会略表支持的。
在朝廷一向的惯例上,都是由前朝遗留下来的,在这之前,太后自以为已经控制了整个朝野,对于已经被控制在自己手下的朝中惯例,太后当然不会起疑。
“收复廊州最起码要等到融雪之后了,也就是三月之后,在这之前,我要先把侍卫军重新选拔一遍,”我看着唐虽说道,“这次御前朝议没有出现纰漏,也还真是多亏了你,如若没有你安插在宫中的眼线,只怕我做起事情来,难免会顾及到太后的出现而畏手畏脚的。”
这是实话,唐虽安插在宫中的那些眼线,虽说我没有一份准确的名单,可我毕竟相信唐虽,之前我还以为唐虽安插的这些眼线几乎是没什么用的,现在看来,在最关键的时刻,还是眼线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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