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不够尽兴,停了之后并没有预料中的凉爽,反而更加的闷热。
湿度很大,人只要一动身上就粘乎乎的,非常的难受。
“张万郎昏昏沉沉倒在地上,本以为范家一口棺材把我装…”
外间传来柒老唱戏的声音。
这是本地的庐剧叫张万郎讨饭,在赵源听来比黄梅戏更有味道,但因更土气,所以传播上不及黄梅戏。
柒老每次喝酒喝高兴了,就会来上一段,显然,今天这喜酒喝得不错。
见小生额头的汗水,都快将桌上的纸滴透了,他让小生收拾好东西不要写了,
他眉头微皱的抬头看了看天,然后走进西屋,片刻出来对正给易姐打下手编缨络的阿满道:“把板车推上,我俩出去一趟。”
阿满答应一声,把之前搭在肩头的汗衫穿好,打开大门拉上板车就走。
赵源想买两台风扇,他没有去乐普生,那里面的东西贵,而是去了去年年底才开业的京城华联,就在和平路上。
两台风扇花了1070块,让工作人员组装好,直接用板车拉了回来。
回到家后,让阿满将一台搬到东头房,给他们母子俩用,另一台放厅中,他和阿满用。
……
晚上,因为他不再去摆摊,闲下的时间较多,就从柒老那里借了本三国来看。
三人出摊子时,他本想让小生不要再跟着,但想着今晚阿满要去捉泥鳅,要不让这孩子跟着,估计会恨他一年,他也就没吭声了。
等到三人出去,他再度冲了一个凉,这才把风扇打开,打算睡觉。
迷迷糊糊之际,大门响了,先回来的是易姐,她一人拉着板车轻手轻脚的进来,见赵源坐起,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动静大了是吧。”
赵源再度躺下道:“没事。”
易姐看了一眼晾在旁边的衣服,用略带埋怨的口吻道:“不是说过了,换下来的衣服我会洗。”
见赵源不答,她也就没再说什么,先将东西搬进屋,又扯起旁边的雨布给板车盖上,这才开始打水进屋洗漱。
听到屋里哗哗的水声,赵源又是一阵的烦躁,他起身将风扇关了,穿上鞋道:“我去看看阿满他们。”
出了门之后,他直接往北,转了一圈根本就找不着人,
他只得回来,就坐在河边等着。
这一等就是两三个小时,这才听到阿满和小生嘻闹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谁?”快到家门口时,阿满感觉到自家门口站着人,顿时浑身绷紧低喝道。
“怎么这么晚?”
听到是赵源的声音,阿满放松笑道:“阿源,快看看我们的收获。”
三人进屋,易姐也被吵醒起来了,看到盆里和地上的收获喜道:“怎么逮了这么多?”
盆里都是黄骨和鲶鱼,还有一些小翘嘴,再加上鲫鱼,居然足足一盆子。
地上则是,用蒿杆串起的几串,几乎全是两斤左右的鲤鱼,足有十几尾。
最边上一串,居然是几条黄鳝和蛇。
“妈,那个最大的鲤子是我逮的,满哥真厉害,蛇跑得快,他都能一手就按住。”小生在一边兴奋的炫耀道。
阿满呵呵一笑道:“白天下大雨水库开闸,晚上闸放下,下边的河沟水控得差不多,我和小生去的时候,
看到有鱼在抢水,就拦了个坝子抽了两段水。”
“把鲶胡子这些养起来,其他的现在收拾好,放明早就臭了。”
赵源让阿满把盆里活着的挑出来放外边养着,他到厨房去拿刀。
回来时,易姐已经拿着剪刀在杀黄鳝了,她居然不怕蛇,而且从杀蛇抽皮的过程来看,很显然不是第一次干。
“我们老家吃蛇的,小时候都干过。”
赵源点头,矮下身开始给鲤鱼去鳞剖肚,小生和阿满则被撵去洗澡了。
“多打两遍肥皂。”赵源叮嘱道,两人身上的腥气,老远都能闻到。
这一忙碌,直到三点多,一家人才消停。
“易姐,明天早饭不做了,你带着小生多睡会。”
赵源说着,往边上的床上一躺,阿满已经躺下了,嘴里嘟哝道:
“阿源,明天我去买两个大桶,看能不能多捉点活的,可以卖,应该挺赚钱。”
完说翻了个身,下一刻呼噜声就响起了。
赵源知道,今夜之所以会有这收获,那是因为气压低再加上放闸的原故,如果天天能有这些收获,那也等不到阿满去抓。
……
清早,家里静悄悄的,昨晚都没怎么睡。
赵源是听到卖点心的吆喝声起床的,买了两块钱的炸包子和油条,放在厅中用菜罩子罩上,
这才收拾放在院墙边水池子里养的鲶鱼来。
鱼不肥,但并不小,一尾足有半斤了,黄骨也有二两左右,收拾了有两三斤,
他又拿起两条黄鳝,一条蛇,端起来到了隔壁。
柒老刚晨练完,见到这些东西一点不客气的就端了过去:“昨晚抓的?”
“蛇肉是发物,您和齐奶奶偶尔吃些不要紧,煮粥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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