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源没有看多长时间,许是连着吃了两天牛肉的关系,感觉火气有点大。
将书放下之后,他就冲了一个澡,
正想着练会儿字,平复一下情绪时,外间传来摩托车的声音,他本以为是三平这货又来了,结果开门发现是杨庆和。
杨庆和进来,看着院子的一切道:“不仅干净,还井井有条。”
“非我之功,我姐住在这,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赵源解释了一句。
进入厅中,家里没有茶叶,赵源也就没泡茶,只得拿出一瓶汽水递给对方。
杨庆和愕然片刻,还是微笑的接过。
“东西呢?”
赵源让他稍等,进到里屋,索性将自己这几天所藏全部拿了出来,
这段时间收的好玩意让他颇为自豪,但也有一种锦衣夜行之感,现在有同道中人,而且品性不错,他也不想再藏拙。
他出来时,就见杨庆和已经拿起他不及收起的秤杆在细看。
“哪来的?”片刻抬头,面带喜色问道。
这一行买卖不讲来处去往,但同行之间交流问这些也不算犯忌讳。
“从一个瓜农手中收的,三百块钱。”
杨庆和先是点头,继而摇头道:“小赵,我们这一行玩的是眼力,你这三百块开得太高了。”
“不值?”赵源愕然。
“三百自然是千值万值的,如此大材海黄,现在是可遇不可求了,如果让我估值的话,四千块肯定能收。”
见赵源面露茫然,他再度解释道:
“你可能觉得心中还有点愧疚,占了那个瓜农的便宜,但我们换一种方式想想,如果换成另外一个懂行的,
或许能出到一百块就不错了,这是其一;
其二,开得过高,很容易让对方反应过来,你不下乡收东西不知道,很多打扮纯朴的人,经常给我们埋雷,
如果那个瓜农心思稍活泛些,说不得这个物件就轮不到你了。”
赵源微微一笑,没有辩解,也没表明自己的看法。
“这么大料的海黄,而且还是芯材,太难得了,清道光二年十三行大火,自那以后就连皇室也少见贵重木材,
你这个秤杆,说不准就是哪个王爷或贝勒府里出来的。”
可以看得出,杨庆和是真喜欢。
“我想车…”
“千万别,留着,这不仅有木料本身的价值,还是有一定历史价值的,破坏就太可惜了。”
在这方面,赵源是听劝的,等以后有机会吧,再找个好料子给柒老做个玩意。
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内心还是非常感激柒老和齐奶奶的。
两人坐回小桌前,赵源先将兮甲盘拿出,杨庆和自己带的东西就很全,
从口袋里拿出一副手套,边戴边道:“小赵,要养成习惯,特别是青铜器这一类,大多是出土物,最好戴个手套,
之前有个朋友,过手青铜器时不小心被割伤了,当时没注意,结果最后挖了一块肉。”
赵源有些庆幸,他没有看走眼,杨庆和是个不错的人,从进门到现在,甚至包括昨日在他店中所言,可都算是发自内心的了。
“谢谢杨叔。”
杨庆和这会没在意他称谓上的变化,一双眼睛已经陷进了物件里,从上衣口袋里又拿出一个放大镜,仔仔细细的看着。
越看杨庆和的面上喜色越盛,许久放下放大镜道:“保存的太好了,难得啊。”
“我感觉这是真的,杨叔,你能给我讲讲吗?”
杨庆和也不意外所谓的感觉,很多古玩爱好者,培养的就是第一眼的感觉,
他见赵源问及,也不藏私道:
“这个盘有明确记载,出土于南宋,所以不可能是臆造品,与记载的出入肯定不大,
看青铜器,首先就是看锈质和包浆是否自然,这一点我不赘述,光靠说你也不理解,相信你也有这眼力,
什么红斑绿锈,现在做假的也能很轻易的做出来,但做出来的均匀呆板,这就不用我说了。
这一件特殊的地方就在于,它不仅具备出土,也就是生坑的特色,也具备传世,也就是熟坑的特色。
生坑货包浆看三层,第一层灰黑,第二层红褐色,第三层深或浅绿、靛蓝皆有,
而熟坑层次较少,多为黑褐色或枣红的地子,我们俗称古铜色,当然色泽并不单一,局部也会有蚀骨的浅绿或蓝色。
眼前这一件,则是生坑和熟坑的特征皆有,这就可以判断出土时间很长了。”
赵源不禁点头,南宋出土至今有七百多年,足够长了。
杨庆和一边说一边手指向盘中某处,比如口沿底腹,因人时常把玩,所以显示的是熟坑特色,
但如沿下沟缝处,因接触不到,所以在放大镜下可以看出很明显生坑的特点。
“小源,不要卖了,自己留着,否则你会后悔的。”
倒腾古玩的人,虽然还是与商人一样唯利是图,但他们也会有自己的喜好,碰到顶喜欢的东西,他们也会留在手里不让的。
杨庆和应该是挺喜欢青铜器的,这件兮甲盘的珍贵之处就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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