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清几人行至那片赤『色』流沙的前方,大约百丈之外,竖立着七根粗壮巨大的土黄『色』石柱,在石柱的后方是一片断壁残垣,想来便是西昌国古都所留下的遗迹。
顾怀清眯起眼,逆着阳光望过去,但见一片平整的赤『色』沙子,仔细辨认是由极细的沙粒组成,表面看似乎是静止不动,跟普通的沙地并无不同。
顾怀清弯下腰,捡起一根枯枝,扔向那片赤『色』流沙,只听轻微的噗通一声,而后那枯枝便无声无息的沉入流沙,须臾之间,沙子表面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顾怀清暗暗摇头,流沙果然是厉害,也难怪会拦住鞑靼人、吐蕃人和马贼,看来是没有别的办法,唯有靠轻功硬闯了。
环顾在场的几千人,相信能有本事渡过流沙的,恐怕是屈指可数。毕竟轻功是硬功夫,不可能一蹴而就,而且有能耐飞跃流沙的,也不可能再有余力多带别的人。
既是去寻宝,自然是人数越少越好,否则到时候看到宝藏,为了抢夺势必要拼个你死我活。这一片凶险的流沙,倒是拦截了许多闲杂热,也省却了许多麻烦。
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即使前方充满未知的风险,却也别无退路了。
顾怀清撩起白袍下摆,深吸一口气,准备纵身飞跃流沙。
黑却拦住他:“主人,让我先探一探路吧。”
段明臣道:“你们都退开,我先过去。”
顾怀清正要拒绝,却被托利拉住袖子。
托利笑道:“久闻锦衣卫的威名,今儿就请段大人让我开开眼界,也好涨涨见识。”
段明臣冷冷的瞥了托利一眼,他本无意卖弄武功,但看着托利拉着顾怀清的手,不知怎的就心里憋出一股火气来。
段明臣二话不,甚至没有看到他提气准备的动作,就在平地上拔地而起,像一只展翅高飞的苍鹰,飞跃了百丈之遥,最后来了个鹞子翻身,轻飘飘的落在石柱前方的空地,看起来轻松自在,游刃有余。
等段明臣稳稳落地,大齐的将士们发出齐声喝彩,为段明臣的表演欢呼。就连鞑靼、乌孙、吐蕃和马贼的队伍,也有人发出惊叹,显然段明臣这一手『露』得极为漂亮。
段明臣回首,冲着顾怀清微微一笑,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硬朗俊挺的脸上,显得意气风发,英气『逼』人。
顾怀清看着段明臣安然落地,也暗暗舒了一口气,虽然深知段明臣的武功,但所谓关心则『乱』,看到他去冒险,还是会捏着一把汗。
顾怀清冲着段明臣竖起大拇指,同时也激起了一份豪情,论轻功,他也是不会输给段明臣的!
顾怀清清啸一声,足尖轻点地面,腾空跃起几尺高,白『色』的长袍在身后绽开,犹如一朵盛开的莲花。
“哎,怀清,等等我!”托利并未被段明臣打击到,而是亦步亦趋的紧随在顾怀清的身后。
黑也一声不响的跟上,而几乎是在同时,另外三方的队伍里也冲出三道人影,正是蒙塔、樊尼和马大胡子。
别看蒙塔身高体壮像头黑熊,但他的身手却迅如闪电,灵活无比,轻功虽比不得段明臣和顾怀清,但也足以安然无恙的飞越流沙。
樊尼的身法则带着一些古怪,只见他伸手蹬腿,像做五禽戏一样,身体跃起后舒展四肢,而落地则浑身蜷缩如球,仿佛肌肉和骨骼都缩成一团,而且柔韧无比,可以弯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正是身毒武功的精髓。
最后一个飞跃的是马大胡子,马贼虽然凶悍,但都是擅长外门武功居多,轻功这等巧功夫,却不是他所擅长的。
马大胡子也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儿,不过他想出了对策,随身带了一个人肉沙袋,跃起时将一名个子瘦的马贼夹在腋下,当飞至大半距离,眼看就真气不足,身体下坠,他便松开手,将那名倒霉的马贼丢向流沙。
马贼惊叫一声跌进流沙里,沙子瞬间淹没至他的膝盖,但是流沙的吸力再强,也不能立刻就能将一个人整个吞没,趁着那马贼下沉的一息功夫,马大胡子将他的身体当做垫板,脚尖在他的背上狠狠一踩,借力再次弹起朝前飞。借着二次腾空的力,马大胡子终于顺利的到达了安全地带,而那倒霉的人肉沙袋就被无情的踩入流沙之中,很快就被淹没,消失无形。
这一变故兔起鹘落,令人瞠目结舌。虽然在场的都是刀刃染血、见惯血腥场面的人,但像马大胡子这种将手下的『性』命不当回事儿,随便拿同伴来当垫脚石的残忍行为,还是为大多数人所不耻的。就连杀人如麻的鞑靼大将军蒙塔,都对他『露』出了鄙视的目光。
顾怀清更是忍不住出声讽刺道:“果然是绿林好汉,有义气的很!”
马大胡子转过脸来,用充满戾气的眼神盯着顾怀清,突然道:“我想起来了!你便是那一晚逃脱的子吧?上次让你侥幸逃脱,下回可就不会那么走运了!”
顾怀清哪里肯听这样的话,当下就不客气的反讽:“你莫要狂妄!上次你们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黑夜之中数百人围攻我一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我们一对一单挑,爷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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