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世子萧珏?
顾怀清的脑海中浮现起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身穿白色深衣、风流倜傥的世子,继而就想起晋江书院先后惨死的三位俊俏书生。虽然最后证明这三人并非萧珏所杀害,然而不可否认,他们的死多多少少也因为萧珏滥情而引起的风流债。
顾怀清略带不屑的道:“不怎么样,不过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风流纨绔罢了。”
萧璟嗯了一声道:“所有人都这么说,可朕还是觉得奇怪,裕皇叔文武双全,天纵英才,安王妃也是出身高贵的名门闺秀,萧珏是他们唯一的子嗣,照理来说,家教不可能如此差才对。”
顾怀清看了萧璟一眼,心想,安王世子越是废材,您不是应该越放心么?不过做皇帝的都疑心重,萧对于任何可能威胁皇权的人,都不会放松警戒。
“龙生九子还个个不同呢,即使安王是天纵英才,他的儿子却未必就能跟他一样出色啊?”顾怀清又问,“陛下为何突然问起萧珏?他不是不久前自请去清远寺悔过修行了么?”
“安王刚刚返回封地肃州,就传来不好的消息,安王妃病得很重,可能不太好了,安王妃在病床上心心念念的就是不在身边的儿子,因此安王遣使千里奔袭而来,请求朕允许安王世子回肃州见安王妃一面。”
“这样啊……”顾怀清一听,便明白了为何萧璟会如此烦恼。
母亲重病,弥留时希望能见亲生儿子最后一面,这样的要求于情于理,都很难拒绝,毕竟,万事孝为先。
然而,世间亲情放在皇家,就不能那么纯粹了。为了钳制安王,萧璟费了许多心思,才让安王世子离开封地上京读书,好不容易把人放在眼皮下监管,才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就又要送人回去。有道是纵虎容易擒虎难啊!
“太后是什么态度?”顾怀清问道。
“太后向来对萧珏颇有好感,要不然之前也不会想把侄女赐婚给他,只是后来出了书院的事,萧珏遁入寺院修行才作罢。前日,安王妃的母亲进宫,向太后哭了半天,说她苦命的女儿只求死前看儿子最后一眼,太后看她可怜,态度就松动了,跟朕说不如就让萧珏回去一趟,尽一尽孝道。”
顾怀清听了皱起眉头,皇室之中能有多少骨肉亲情?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有人会不择手段,杀妻灭子残害手足,什么事做不出来?
太后当年在宫里也是杀伐决断的厉害人物,否则也不能坐上皇后的宝座,谁知年纪大了,倒是天天吃斋念佛,还有了妇人之仁。
顾怀清低头思索片刻,道:“陛下不必太过忧心,依我看,母亲病重儿子探病,本是人伦孝道,陛下不如就准了萧珏回肃州一趟,但也要求他,无论安王妃情况如何,半个月后必须返回。如若不放心的话,不妨派信得过的人护送萧珏往返,名为护送,实则也是监视。这样一来,即使他们有什么企图,也不敢乱来了。”
顾怀清的想法正合萧璟之意,萧璟点头赞许道:“怀清处事越发练达了,考虑得十分周到,朕也觉得这样可行。只不过……”
顾怀清见萧璟露出为难之色,便问:“陛下顾虑什么?”
萧璟叹了口气道:“只不过朕可以信得过、又有能力担当此任务的人,举朝上下,寥寥可数啊……”
萧璟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顾怀清一看,顾怀清何等聪慧,立刻领悟了圣意,敢情皇帝挖了坑等着自己跳呢?
不过,此时不表忠心更待何时?何况,萧璟这些年来待他不薄,于公于私,顾怀清都乐意为萧璟效命的。
顾怀清跪坐着的身躯微微前倾,微笑道:“不如……让微臣为陛下分忧?”
萧璟的眼眸黑亮而狭长,身为帝王自有一番不怒而威的气势,但听了顾怀清的话,他的眼神瞬间温柔了许多,说道:“怀清愿为朕分忧,如此忠心,朕十分欣喜,然而此去肃州千里迢迢,往返一趟至少要一个月之久,而且还要穿过白莲妖教作乱的区域,据说那边到处是流民和匪寇,朕……其实挺放心不下你,也不舍得让你离开那么久……”
萧璟轻轻一叹:“唉,不过也唯有你,才最了解朕的心思,你又聪明又忠心,举朝上下,朕最信任的人就是你,换了旁人去,朕都不放心。”
顾怀清静静的听着,作为天子的心腹,他自然看得出来,萧璟近来压力很大,安王世子的事情还是小事,虽然可能有隐患,但毕竟还未浮出来,倒是近来各地此起彼伏的白莲教起义,让他十分头疼。
这白莲教起源于前朝,本是一个民间宗教,起源于佛教白莲宗。白莲教经过数百年的时间,迅速发展壮大,演化出无数分支,遍布在全国各个角落。他们的总体教义相似,一律都尊崇无心圣母。教众无需出家,不论男女,他们往往夜晚聚会,天明散去,宣讲教义,蛊惑人心。
白莲教的教徒多是社会底层的贫苦百姓,他们平时受到压迫和剥削很重,对朝廷官吏和富商地主存在着仇视。原本这些人是一盘散沙,即使心有不满也构不成威胁,然而白莲教利用统一的宗教信仰,将他们组织在一起,只要稍加煽动,教众们就会起义暴动,引起社会动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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