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顾怀清跟萧珏饮酒交谈,那一头段明臣也没有闲着。
段明臣被顾怀清撩了一身火,灌了一大壶凉茶,仍然觉得不解渴,可是房里的水壶已经见了底,于是他只能起身下楼去找水喝。
段明臣走到一楼,发现客栈的门早就关了,厨房也上了锁。他喊了两声,小二才缩着脖子,慢吞吞的从前堂钻了出来。
看到来人是段明臣,小二似乎松了一口气,听完他的要求,就提了一壶水来交给他,说道:“天晚了,厨房上了锁,没办法生火烧水,这一壶是今天下午烧好的,客官您就凑合着用吧。”
段明臣接过水壶,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拉住小二问道:“小兄弟,且慢走,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小二惶恐道:“客官太客气了,请教不敢当,有什么话您尽管吩咐。”
“我想知道,这汾州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小二一听,脸上露出惊慌的神情,支支吾吾道:“大……大人,小的不明白您何出此言?这汾州城……一直都是如此啊!”
“一直如此?我看恐怕不然吧。三年前我曾经过此地,记得这里是一个夜不闭户、热闹繁华的城市,可是现在,天还没黑,路上就没有人了,商店萧条,门户紧闭,甚至连送上门的生意都往外推,这分明不正常!”
“这……”小二毕竟才十几岁,看面相就是个憨厚老实的娃,一时被段明臣问得懵住,心虚的说不出话。
段明臣趁机劝道:“你不必害怕,这里没有别的人,你偷偷的告诉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小二四下张望了一番,确定没有人偷听,才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实不相瞒,大伙之所以不敢出门,也不敢开门做生意,是为了不冲撞到狐仙大神。”
“狐仙大神?”段明臣旋即想起来时的路上,家家户户门口供奉的神龛,那里面的雕像长着一张狐狸的脸,却穿着人的道袍,“你说的是不是每户人家门口的神龛里供奉的那玩意儿?为何你们这里不供奉佛祖观音,反而供着狐仙?”
“哎哟喂,大爷您可千万不能对狐仙不敬啊!”小二满脸惊恐,“佛祖观音小的是没见过,但狐仙却是真实存在的,若是对他不敬,立刻就要大祸临头啊!”
“为何这么说?”
“您道为何家家户户要供奉狐仙?只因这狐仙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尤其喜欢年轻漂亮的少男少女,这汾州城里隔三差五的就有年轻男女离奇失踪,报了官也无用,查不到任何线索,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大家都说,他们是被狐仙带走的。”
“为何肯定是狐仙抓人的?难道真的有人看到过狐仙?”
“狐仙神通广大,来去无踪,岂是凡人肉眼能够看到的?不过,狐仙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朵黑色曼陀罗,我听闻香教的人说,这朵花便是狐仙的象征。”
“闻香教?”段明臣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仿佛在什么资料上见过,可是一时也回忆不起来,“闻香教又是什么组织?跟狐仙有什么关系?”
小二凑近段明臣,用只有他二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闻香教兰殊教主是狐仙的传人,据说他曾经无意中救过狐仙,狐仙为了报恩,特赠予他法力,兰殊教主拥有了强大的法力,可呼风唤雨,剪纸成兵,还会悬壶济世,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
“太夸张了吧?这么说,闻香教主岂不是无所不能,跟神仙一样了?”
“千真万确,我不骗您的!我有个远方堂兄入了闻香教,他的老母亲瘫痪在床上好几年了,闻香教主赐了他一副药,他母亲吃了以后,竟然立刻就能下地行走了!还有人身患绝症,药石无救,吃了闻香教主的药,也瞬间恢复了,甚至比以前更加精神。”
小二说起闻香教教主,俨然一副无限憧憬崇拜的模样:“兰教主道法无边,又心怀仁德,汾州城谁人不感激,不崇拜?可惜我无人引荐,不然恨不得能加入闻香教呢!”
看来这闻香教在此地势力非常大,一个民间教会能得到民众如此拥护,对闻香教主的个人崇拜登峰造极,这对朝廷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迹象。
段明臣又问:“闻香教在此地教徒很多吗?他们的总坛设在哪里?”
小二道:“闻香教教徒遍布在各地,尤其是晋地,人数尤其多,我猜想起码好几十万人吧。闻香教总坛,听说是设在汾水中央的闻香岛,不过从来没听说有人能上去。”
“为何人不能上岛去?”
“据说是狐仙法力守护,除非是闻香教的教徒,任何非教中成员若是接近闻香岛,便会船毁人亡,葬身湖底。我还听人们说,闻香岛附近的水域有一种人面鱼身的妖魔,会掀翻船只,将船上的人都吞噬,啃光皮肉,吸干人血。”
小二说的越发玄乎了,段明臣的眉头紧紧皱起来,怪力乱神之说,他是从来不信的。
小二看出段明臣眼中的怀疑,辩解道:“您别不信啊,之前有过一次,朝廷派数百官兵乘坐战船,企图强行登上闻香岛,但是还没摸到岛的边缘,船就被卷入巨浪之中,船上的官兵全军覆没,没有一个人生还,过了几天,有人在汾水岸边发现了被冲上岸的一具具尸体,全部被啃得只剩下森森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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