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梁婉离开了宣德殿,萧璟将目光投向顾怀清和段明臣身上,问道:“梁婉方才所说的庄妃的冤情,跟太后之死有关?”
顾怀清点头道:“陛下听的这一段宫闱旧事,正是本案发生的背景,若没有这个因,就不会有太后被杀的果。”
萧璟见他说得玄乎,听得一头雾水,催促道:“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段明臣道:“陛下莫急,我们已经派人去请所有当事人过来,等人到齐就可以揭晓了。”
一刻钟之后,丽嫔、万臻、陆正熙、紫蔲和钱喜都被请到了宣德殿。
紫蔲和钱喜的表情明显有些紧张,紫蔲捂着嘴小声咳嗽了几声,钱喜用略带担忧的眼光看着她。
万臻阴沉着一张老脸,陆正熙面无表情的抱着药箱,只有被禁足许久的丽嫔镇定自若,朝着许久不见的皇帝嫣然一笑。
顾怀清命人搬来一张长案,将几样物品在桌上一字排开,分别是给太后的恐吓信、陆太医的药方、针灸针、太后的胭脂盒、宁贵妃的喜鹊登梅金簪、窗台上的黄沙土、几块黑色块状物、一枚绘着风信子的旧书签,以及宝庆钱庄二十万两银票。
段明臣朝着皇帝和众人拱手,朗声道:“我们今日齐聚在此,是为了揭露太后被害的真相。此案的过程,我想各位或多或少都了解了,在此不再赘述。总之,顾大人与我经过三天的调查取证,我们认为,此案的真相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种可能性很简单,紫蔲和钱喜都证实,在太后遇害的当夜,大约子时,有一个神秘的黑衣人从太后寝宫的后窗窜出去,钱喜看到了人影,而紫蔲听到了窗响的声音,而他们之所以当时没有在意,是因为他们以为这是太后养的波斯猫。
我们在太后正对窗户的花园里发现了这支陛下赏赐给宁贵妃的喜鹊登梅金簪,而且窗台上也留下了黄沙土,这种黄沙土的质地跟宁贵妃的兰花苗圃的泥土是一致的。
我们再联想到前不久的赏菊会,由于太后的责罚,导致宁贵妃的孩子流产,还伤了身体,以后很难有孕。因此可以推断,宁贵妃是有杀人动机的。她因为失去孩子而对太后起了杀心,以金簪为酬劳买通了一名刺客。这名武功高强的刺客在子时潜入慈宁宫,带着长针从后窗溜进去,用针刺虐杀了太后,然后替换掉太后身上的带血的里衣,再悄悄的逃走。
宁贵妃的金簪和窗台上的黄沙土是物证,钱喜和紫蔲是人证,大家感觉如何?”
段明臣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观察众人的反应,只见紫蔲和钱喜纷纷点头应和。
“是的,奴婢赞同段大人的话。”
“奴婢认为事情就是那样子的。”
丽嫔、万臻和陆正熙保持缄默,但萧璟却皱起了眉:“不对,这有几个点说不通。首先,为何这个刺客可以轻易的出入贵妃和太后的宫殿,而不被人发现?若是这样子,那皇宫的防御岂不是形同虚设?东厂的十个高手都是吃素的?
其次,这刺客为何选择那么匪夷所思的杀人方式?他又不熟悉太后的衣服放在哪儿,摸黑进入太后的寝宫,怎么能找到里衣来更换,而不惊醒伺候的宫人?
最后,不是朕为贵妃辩护,贵妃这人一根肠子通到底,没有什么弯弯绕绕的心思,实在不像是能设计出这种谋杀案的。那根金簪和黄沙土,看起来更像是有人刻意嫁祸给她的。”
段明臣微微一笑,道:“看来陛下不愿意接受第一种可能性,那么我们来看看第二种更为复杂、也更符合逻辑的可能性。不过,听完之后,陛下说不定还更愿意相信第一种呢。”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段明臣的身上,现场静得一根针落地都可以听闻。
段明臣不慌不忙的缓缓说道:“最初听完各人的证词之后,我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一切都是按照剧本来演的,你们几人的证词相互印证,如此完美,几乎没有一点破绽。
那天晚上出现在慈宁宫的人,除了陛下和皇后,其余的就是紫蔲、白芷、钱喜、陆正熙、万督主,其中白芷因为病倒,早早下去休息。剩下的四个人,每个人的行踪都有其他人可以见证,证明他或她不曾下手。
在亥时以后,只有紫蔲和钱喜留下来,他们有可能合伙杀了太后。问题是,他们俩都不会武功,太后身上的致命伤是刺入身体要穴的针,这一点必须是有强大内力的高手才能做到,而且慈宁宫里也没有这么长的针来充当凶器。
陆太医的针灸针可以作为凶器,万督主也有足够的武功杀死太后,但是慈宁宫的宫人都证实,在戌时末,万督主和陆太医已先后离开了慈宁宫,而且万督主告退的时候,在外殿伺候的宫人还听到了太后说话的声音。”
萧璟困惑的道:“所以说,应该还有一个武功高强的神秘刺客潜入太后寝宫行凶?”
段明臣笑着摇头道:“不,陛下,您若是这么想就被误导了。这个所谓的神秘刺客,从头到尾压根就不存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