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在外面梳着双髻的小丫鬟带着酒意迷蒙的石岚转到后面。
进入那间铺陈着精美织锦的屋子,石岚快速扫了一圈,把目标锁定在内室挂着幔布的榻上。
小丫鬟沉默的挪着步子告退。
石岚有些奇怪,但此时时刻她也没心情关心这些,现在她只想尽快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这具身体实在太过奇怪,怎么一见到男人就迈不动步,甚至连从男人腿上下来也要费尽全身力气。
石岚倚着方枕,合身躺倒,昏沉间记忆蜂拥而至。
原主自小跟家人失散,被人贩子拐卖到黑市教坊,这里不像寻常教坊那样公开的迎来送往,她们更多的是挑选容貌秀丽,骨小肉丰的上等女孩,以假母的名义教养,等到女孩长大,便将她们卖到官宦或者贵族人家,借此赚取高额的钱财。
原主五岁便跟着假母,长到十岁左右,被一个外地来的客商刘翁看中,假母本以为刘翁会把她带走,结果他留下大笔钱帛,吩咐假母好生调教。
从那一天起,假母对她的态度变了,每天嘘寒问暖不说,还给她调制特制香膏,命她沐浴时候用,原主年纪小又单纯,虽说接受的是关于怎么伺候男人的调教,但到底懵懂,有些事情并不是很清楚。
时间一天天过去,原主一天一个样的长大,逐渐的她开始感觉到自己不对劲,首先她的身段变得特别柔软,从前那些很难做到的高难度的动作,她可以很轻松的完成,再有就是她鼻子极其敏感,最最闻不得是男人身上的味道,稍一入鼻便骨酥肉软,眼泛春水,情意荡漾,并且假母还单独给她请了擅长茶艺的师父,还有教授她箜篌、筚篥等时下最为流行乐器,出自掖庭,曾经位列上士的乐师,三五不时还有当红舞伎过来教授她胡舞和隐秘的榻上功夫。
三年多的时间转眼即逝,原主天资聪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舞伎坦言再没什么可教给她的,正巧刘翁派人带来口信,命假母带着她到安西,因为原主的琵琶还没有练到火候,琴师也就一并跟了过来。
一年后,原主即将及笄时,刘翁突然到访,说要带走原主,被本要去找假母辞行的琴师听到。
经过几年教导,琴师对自己这个徒弟难免多些关心,寻思良久,还是偷偷告诉了原主。
原主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但得知悬在头上的刀即将落下,还是害怕了,便恳求琴师带自己逃走。
他是原主唯一一个相处几年还没有怪异反应的男人,原主觉得这是上天特地为她挑选的良人。
原主把这些年偷偷攒下来的财帛首饰拿出来,跟着琴师偷偷溜出馆驿,本想能跑掉,结果还没等出了镇子就被抓了回来。
琴师被打得半死,假母不舍得伤原主皮肉,只把她关在房里饿着,算做惩戒。
原主挂心琴师,焦心不已,刘翁突然出现,告诉她只要乖乖听话,等把该做的事做好,就可以放他们两人一起离开,否者就毁了琴师的双手,把她送到妓馆,让她每天不停歇的接客。
刘翁这些年在她身上没少花钱,原主知道如果不按照他的话去做,自己和琴师的下场都不会好,反正伸头缩头都难逃这一劫,她索性应了下来。
两天后的一次歌舞表演,她做压轴,跳最拿手的胡旋舞。
舞毕,她被带到坐在首位被人称呼为大都督的人跟前,那个人本来还无所谓的样子,但问了名字之后,却把她带回了府。
原主以为刘翁是想让她迷惑此人,借机在此地行些方便,便使出浑身数解讨好这人。
这个大都督对她似乎也不错,好吃好喝的供着,偶尔还过来看她跳舞,听她吹筚篥。
原主本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这里日子很逍遥,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也就得过且过的活着,原主本以为她的日子也就是这样了,等到老了,就靠着赏下来的钱财过活,结果有一天她收到指令,让她去大都督书房偷一个牌子,原主犹豫不定,迟迟不肯下手,刘翁几经催促最后拿琴师威胁。
原主到底对琴师还有几分师生之谊,几经挣扎,还是偷拿了牌子。
没过两天,安西忽然战乱,大都督不见踪影,府里乱作一团,原主觉得不对,隐隐觉得这事跟自己有关。
她担心大都督回来找她算账,就趁着府里慌乱时跑去找琴师,却被琴师一刀捅进了胸口。
琴师满脸愧疚的跪在原主跟前,告诉她,是刘翁逼他这么做的,他想要活着就只能照着他的话去做。
原主捂着汩汩冒血的胸口,万分不解,她不明白她为了两人将来背弃了大都督,又间接背负了那么多条人命,结果却是这样。
临死前,她真的很后悔,想想过来时看到惨死在路上的人,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认为自己死了是报应,但那些人是无辜的,他们不该为了她的错误枉送性命。
接受完记忆,石岚蹙眉,原主想要刘翁的命,这个说起来不难,只要给她一段时间,即便刘翁身边有人护卫,她也能轻易取他首级,况且她还有巫术,只要不吝啬生命,千里取他性命也可以办到,只是她现在身处都护府里,想要出去寻找他身上的毛发等媒介有点困难。至于原主想要的安西安定,这对石岚来说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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