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很大,绿树花枝间亭台错落,石雕花砖中屋宇矗立,阿史那轻车熟路的绕过一队队巡守侍卫,悄然走进黑瓦金漆的房子,石岚赶忙紧跟两步,想要上前去看究竟,远处却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石岚左右四顾,此时天已泛起白色,白玉石砌成的长廊里四下透亮,根本没法藏人,仅有一丈外的莲池,叶片舒展,枝蔓绵延,即便是岸边也都堆着郁葱的大叶。
石岚环顾己身,顾不得再想其他,赶忙猫着腰,缩了进去。
护卫们身着甲胄,神情冷肃,行走步态极为一致,经过跟前时,只听到整齐的‘唰唰’声,石岚悄悄拨开叶子,朝着那些背影看去,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肃杀。
一个商人家里怎么会篡养这么多训练有素的护卫,这件事怎么想怎么可疑,再联想刘翁让原主偷得那个物件,之后岳湛奇怪的失踪,安西的暴乱,刘翁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这里是边境要塞,周围小国林立,大家的目光都牢牢的盯着这里,阿史那的样貌的确有异,但刘翁却像个正宗的唐人,谁又敢说石翁不是故意找了个这样一个属下,目的就是混淆视听,为自己真实的身份做掩护呢?
石岚静待护卫走远,转头看看那座屋宇,以及远处影影绰绰又将过来的卫队,轻巧越上长廊,一路飞纵很快离开了。
回到府里,石岚下意识屏住呼吸,踮着脚,小心翼翼的走进内室,目光紧盯着安静的沉睡在榻上的岳湛瞧。
岳湛的睡姿很标准,修长结实的大腿平伸着,几乎要超过榻边,骨节分明的大手交叉平放于腰腹之间,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他嘴唇微抿,从来都是凌厉拉下的嘴角上扬,两颊染上酣睡中的晕红,倒让他有着少年才有的可爱与稚气。
石岚凑到跟前,仔细的看了岳湛一会儿,见他眼球动也不动,似乎还在深眠之中,这才放心的吐了口气,轻手轻脚的换下衣裳,慢慢的爬上床榻。
忙了一晚上,她也累了,刚合上眼,混沌决的功法自动运转,石岚转瞬陷入黑沉之中。
她不知道,在她刚合眼的瞬间,那个她以为还在沉睡的岳湛忽然睁开眼,侧头定定的看着她,黝黑的眼睛里满是思索与疑惑。
小睡片刻,石岚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灿烂的阳光泄了一地。
珠儿端着盥洗之物来到跟前,见她睁眼,忙拉开幔布。
“娘子,韩女史适才派人过来,让娘子准备一下,巳时要过来给您施针呢。”
石岚将温热的棉帕搭在盆边,点头。
这是她早就跟韩女史说好了,没一会儿,韩女史便带着药童过来了。
药童将药箱放下就捧着药包跟着珠儿去煎药了,韩女史认为仅靠针灸效果不太明显,又加了熏蒸法配合治疗。
内室里,石岚端坐月牙凳上,韩女史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娘子,这两天我仔细过研究医书,您这病症理论上可通过刺激穴位治愈,但理论只是理论,从来都没人敢真的实践过,说实话我自己也没有完全治愈的把握,你现在要是不愿意,也成,我们可以用熏蒸法,这样也能缓解一二。”
石岚笑着看她迟疑的样子,理解她的难处,道:“熏蒸之法见效太慢,我的时间本就不多,女史且放手施为,了不起就是嗅觉尽失,我是无碍的,阿郎要是怪罪,我自会坦诚是我一力主张。”
石岚的话解除了韩女史的顾虑,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心里很佩服石岚这股大无畏的态度,细白的手指捻着长长的金针,扎进穴道之中。
石岚半阖妙目,脸庞传来细微的刺痛,让她微微蹙着眉头。
约莫一盏茶工夫,韩女史撤掉金针,珠儿端来刚刚熬煮好的药汤,放在案上,石岚微微倾身,将脸凑到碗边,让氤氲的热气熏蒸鼻翼之间。
待到热气散了大半,韩女史收拾好东西,定了隔天再来,便带着药童飘然离去。
珠儿重又帮她更衣,散去药味,这才端上膳食。
这时候吃早膳已经有点晚了,石岚昨晚在外面好一顿蹦跶,挨到这个时辰早就饥肠辘辘,豆儿刚把胡饼等物端上,石岚就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用罢膳,石岚去花园消过食便回来继续修炼体术,清晨在那府邸看到的情景让她有些紧张,府邸的护卫之多,实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石岚不得不将行刺改为偷取物件,以巫蛊之术取他性命。
只是这样一来,石岚的性命就会大幅缩减,她也不知道能留在这里多久,她担心没有时间实现原主的另一个愿望。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已到下旬,韩女史隔天就过来给她施针。
这段时间,石岚的变化极为明显,她的鼻子敏感度降了许多,寻常味道能挑起她剧烈反应的已经很少,就连岳湛也是只要不是一身大汗的跑来亲近,她也能忍着异样,保持常态。
石岚很高兴,要拿石翁贴身的物件,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扮作府邸下人,借着整理床榻或服侍他起居的机会弄到石翁的发丝,之前她最大的顾虑就是稍稍闻到一点男人的味道便骨酥肉软,现在顾虑解除了,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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