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趟蜀王府之行,让徐鹤心中郁郁不欢!
其实他早应该想到,自己哪有那么大的亲和力,蜀王能看中自己,绝大部分原因,不过是后面有人推动这件事吧。
被人操纵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这让他在北京城泥足深陷,更加寸步难行。
刚刚回到家中,突然院里出现的一个人让他原本阴郁的心情,突然犹如拨云见日一般。
“小二,你怎么来了?”
不,现在不能叫小二了,人家如今是锦衣卫百户,妥妥的官家人了,要叫官称。
小二官名姓董名石:“对了,董白户,听说周弼给你起了个表字,叫汝玉是也不是?”
小二红着脸道:“就是瞎起来着,听周千户说,若是没有字号,会被那些官瞧不起!”
徐鹤笑了笑将小二请进了屋子。
“我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丁大哥和吴大官人?”
徐鹤闻言,摇了摇头,将自己即将尚公主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本以为小二会惊讶他竟然尚公主,还可能会关心一下顾姐姐的感受。
谁知他竟然理所当然的高兴道:“那公子以后是不是就是驸马了?”
小二的眼神中透露着艳羡、激动和高兴。
是啊,在这个时代,普通人的眼中,能跟皇家攀上亲戚,那是天大的喜事,至于女子的感受,他们似乎并不在意。
三妻四妾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了,像徐鹤这种人,若是不能三妻四妾,那才叫奇怪呢。
徐鹤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笑道:“他们回去接我母亲和顾姐姐来京,可能要半月左右才能到,对了小二,你给我说说上次合肥的事情。”
一说到合肥,小二顿时兴奋了起来。
吐沫横飞地说了小半个时辰。
最后才道:“公子,你怎么不跟我们说皇上的事,要早知道你这状元许在了合肥的事上,兄弟们怎么讲都要拼着命给你赚回来,好在你是有本事的人,书读的好,不然咱们万一打不下合肥,这可没脸见你了!”
徐鹤愕然道:“这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小二笑了:“您还想瞒着我们呢?你是不是给荆川先生写信了,他告诉周书记的大哥了,周书记的大哥事后才把这事悄悄给兄弟们说了!”
徐鹤闻言苦笑,还真是,前阵子他跟唐顺之写信时,稍稍提到了这件事。
没想到他竟然跟周尚宾说了这事儿。
“带病打仗,纷纷扰扰的事情本就太多,我若是再跟你们说了这事,势必会影响你们的判断!”
“状元不状元的无所谓,关键是,你们能打胜仗就行!”
“对了,营里的兄弟怎么样?”
小二道:“公子,现在跟以前可大变样了,朝廷允我们募集至五千人,秦大哥带着刀子亲自去了栟茶和附近的几个盐场,带出来一帮兄弟!”
徐鹤点了点头,突然想到猪儿道:“猪儿呢?有他的消息吗?”
小二摇了摇头:“刀子还专门去找了猪儿,但听郑大伯说,猪儿从那次回来后不久,就离开了栟茶,现在不知道去了哪!”
徐鹤闻言,叹了一口气,其实猪儿这个人,本性不坏,性格虽然冲动,头脑也简单,可人不是个坏人。
他本意是想着让他在栟茶冷一段时间后,再找个借口,将他带出来。
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一声不响的离开了。
自己不知道算不算害了这个有些莽撞的青年。
他整理了一番心情,接着对小二道:“现在新兵训练的怎么样?”
“还是按照公子的规矩,营里有些怨气,但都被秦大哥和周书记弹压了下来。”
“都是些新人在说小话,过段时间就好了!”
徐鹤皱眉道:“你回去给秦烈、周弼说,不要一味的压着他们,要倾听大家的声音。”
“都是我们海陵附近的子弟,就算没了营中的关系,大家还都是乡亲,做事不能做绝!”
秦烈、十三、刀子等人都被徐鹤托了关系,把户籍转来了海陵。
虽然不是真正的本乡本土,但对于他们来说,这也是个家了。
是家,就不能以外乡人对待栟茶籍的营兵,不然,会离心离德的。
“这件事,等你回去时,我写封信你带给他们!”
小二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门外小声道:“公子,我这次带来两个人!”
徐鹤见他说话神神秘秘的,于是也低声道:“什么人?”
“一男一女,在围剿土桥河镇叛贼时,活捉的!”
徐鹤闻言,心中顿时想起苏摇光的面孔。
“走,去看看,来的时候没被人发现吧?”
“没有,马车没停,直接进了府的!”
徐鹤暗赞一声小二办事到底妥帖。
等到了后院,果然,两间房门被海防营的兵把守着。
来人都是徐鹤带出来的老兵,见到徐鹤时激动不已,他考中状元的消息早就在营里散播开了。
见到当年的徐公子,如今的徐状元站在他们面前,几人扶着兵器就要下跪。
徐鹤连忙把他们扶起,笑着聊了几句,然后打开其中一个房门。
只见里面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其人长须黑髯,长相端严,徐鹤进门时,他仍然安坐不起,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鼻子里似乎在哼着什么调调。
徐鹤转头看向小二。
小二贴着他的耳朵道:“此人名叫谭伦,字子里,江西人,据说是反贼封的狗屁兵部主事,落在水里被兄弟们拿了,看他读书人打扮,就被周书记盘问了一番。”
谭伦?
徐鹤怔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中年人。
另一个时空中,跟戚继光共事齐名的谭伦,当时号称“谭戚”!
着名的抗倭英雄,最后官至兵部尚书、太子太保。
谭伦这个人,是个非常熟悉兵事的文官。
抗过倭,剿过匪,守过边。
是另一个时空中,明朝嘉靖、隆庆、万历年间最着名的儒将。
而这位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儒将,如今竟然成了自己的“俘虏”?
这时候,谭伦抬起头来看着徐鹤笑道:“你就是朝廷今科的状元,徐鹤徐亮声吧?”
徐鹤拱手道:“子理先生,委屈您了!”
说完坐在他的对面,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观察着对方。
片刻后,谭伦突然叹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徐状元真得这般年轻,难道学问真有天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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