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花厅中再次恢复安静时,一阵凶猛的咳嗽声传来。
谢皇后慌忙从屏风后疾步走了出来,她跪在榻边,面带惊惶道:“陛下,我传御医进宫吧!”
此时,榻上的至正帝面容比前几日见到徐鹤时更加晦暗,一阵咳嗽后,他一边粗重地喘息着,一边挥手道:“不要传御医!王吉,王吉死哪去了?”
王吉赶紧小步走上前来道:“陛下,奴婢在!”
“去取朕的丹丸!”
皇后猛地转头瞪向王吉,王吉被这个从来不发脾气的皇后的眼神吓了一跳,他连连道:“陛下,这……”
至正帝怒意上涌,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突然,本来撑着的身体颓然倒在床上。
众人吓得连声音都不敢出。
全都紧张地看着榻上。
谢皇后到底是六宫之主,她走上前去,先是摸了摸至正帝的脉搏,然后总算松了一口气道:“皇上就是睡着了!”
说完,她对王吉道:“你去请徐阁老入宫!然后再叫郑太监过来。”
说完,她用凌厉的目光扫视了周围一圈,那些太监和宫女虽然低着头,但此时身体却感觉如坠冰窖般寒冷。
谢皇后冷冷道:“这里的事情,从现在开始,但凡有你们之外的人知道,一律杖毙!”
王吉小心翼翼道:“皇后娘娘,老奴能不能请个脉!”
谢皇后不怒反喜道:“你是对陛下忠诚的,王公公请吧!”
王吉此举是害怕至正帝已经挂了,谢皇后请徐嵩进宫,那徐嵩必然是有徐鹤的背景在呢。
徐鹤呢?又是清河公主的驸马,蜀王府上的常客。
这种时候,王吉不敢大意,生怕谢皇后招徐嵩入宫,说是讨论病情,实则是商量储位的事情。
这样一来,至正帝假如没了脉搏,那程序可就不是这么走了!
谢皇后本来就没有私心,自然不怕王吉查验。
王吉摸了摸脉搏后,果然心中大定跪倒道:“请皇后恕老奴之罪!”
谢皇后此时哪有心思管这些:“速去,速去,现在皇上的病情最是要紧,慎重点也是没错的!要快!”
王吉闻言连忙马不停蹄赶了出去。
因为这件事害怕引起外朝和内宫的轰动,他又不敢大张旗鼓亲自去找这二人,于是出了门来,便让两个小太监分别去请,自己则站在皇极门东面的文昭阁等候。
文昭阁在皇极殿前,出了东华门不远就是内操军的驻地内东厂所在。
而这往南走不远,过了会极门,就是制敕房所在,今日应该是徐嵩当值。
虽然同在宫里,但徐嵩来得更早,今日他跟秦砚值守,谁知道宫里竟然只叫了他进去,他不由心生疑窦。
见到王吉时,见王吉心急如焚小步迎了上来,他皱眉道:“王公公,何事这般惊慌?”
王吉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徐嵩脸色大变。
静下来后便对王吉道:“我去一趟太医院!”
“可是皇后娘娘那边……”
徐嵩道:“皇后招我入宫,必然是信任微臣,想让我带个口风紧的御医进宫!”
王吉恍然大悟道:“那阁老……”
徐嵩刚走两步,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他拿出腰间常佩的一枚软玉道:“你叫小太监出宫找我的侄儿徐鹏,让他去太医院,寻太医院副院判孔招在西华门外等我!注意,一定不要惹人注目!”
王吉无暇多想,招来一个心腹太监拿着玉佩去了!
等那小太监走后,王吉小声道:“徐阁老,这是……”
“太医院的孔招是常年为我府上疗病之人,医术高超,口风也紧,我若自己去太医院,必然会引人注目……”
王吉感叹道:“还是徐阁老想得周全,那劳驾您去西华门,我们在这里会合?”
说完,又叫来一个心腹太监,拿着他的腰牌给徐嵩引路去西华门了。
约莫等了一刻钟左右,两方人齐齐到了,王吉大喜,连忙带着众人朝后宫走去。
进了坤宁宫东暖阁花厅,见到谢皇后时,众人齐齐下拜。
谢皇后赶紧道:“徐阁老,请你速速派人去请太医……”
王吉道:“阁老已经猜到皇后所想,将太医院副院判孔大人请了过来。”
徐嵩也来不及客套了,转头对孔招道:“孔院判,请脉!”
众人屏息凝神,看着孔招跪在地上按压至正帝的寸关,良久之后,孔招一言不发,从随身带来的箱子里拿出针灸工具,消毒后,就在至正帝身上扎下。
不一会儿,至正帝的脸上,身体上密密麻麻被扎了几十针。
皇后和众人见至正帝还没醒,急得额头冒汗。
徐嵩道:“孔院判,皇上到底如何?”
孔招没有说话,还是拿着银针细细揉捻。
大约过了盏茶的时间,榻上的至正帝突然“哼”了一声。
谢皇后大喜过望:“陛下醒了!”
孔招这时才道:“幸不辱命,皇后娘娘、徐阁老,陛下醒过来就没事了!”
徐嵩屏退无关人等,屋中只留下皇后、王吉、老郑,然后问孔招道:“陛下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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