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徐鹤要提出连夜离开。
这是因为刑虎等人的身份问题。
刑虎本就是大行皇帝给在徐鹤遭遇刺杀之后,为他安排的“安保”力量。
这些人原本是跟内操军深度绑定的江湖人士,比如刑虎本人,据徐鹤了解,他就是直隶保定府一带有名的武师。
年轻时干的是专门为人“平事儿”的行当。
所谓平事,就是商队若是遭遇山贼土匪,钱财货物有了损失,懂行的商会就会找到刑虎,由他出面跟山贼土匪“讲数”。
因为刑虎手段厉害,那些山贼土匪对他很是忌惮,又不想竭泽而渔,最后双方约定个价码,交钱赎货。
但后来刑虎被内操军收编,成了北直隶一带官方控制地下网络的一个头目,最后又被派来给徐鹤做安保。
这样的人,黑白两道都能通吃,有什么风吹草动,刑虎背靠江湖人脉和内操军的消息都能第一时间化解危机。
这本是老郑很好的安排。
但时移世易,内操军和锦衣卫都在这次皇权更迭中即将面临着权利交替。
显然,这种时候,那个名叫张宝的家伙动了心思,或者说,他也许早就受人蛊惑,但一直犹豫不决,到了这个关键时候,他觉得背叛的收获达到自己心理预期了,故而……
刑虎冷声道:“驸马,是我御下不严,此次事了之后,刑虎去小指恕罪!”
徐鹤摆了摆手:“这件事与你无关,但这也提醒了我,你先出去跟兄弟们说,若是不想随同南下的,我发一笔遣散费,咱们好聚好散!”
刑虎点了点头:“那请驸马快些安排细软,我们即刻出发!”
就在刑虎转身出门之后,邱毅急道:“亮声,祁兄家中有马车十余架,先借祁兄的马车吧!”
徐鹤皱眉道:“我走可以,但此间事漏,老师和祁兄……”
就在这时,祁宝誉“哈哈”大笑道:“驸马且请安坐,明日徐徐出发不迟,祁某向你保证,那个名叫张宝的叛卒,明天一早我就让他跪在驸马的房门前!”
此言一出,徐鹤诧异不已,很是怀疑对方说得真假。
祁宝誉也不解释,拍了拍手,很快院中就出现一个做管家打扮,但带着范阳笠的老者。
祁宝誉见到老者道:“祁三,你派去天津关、王平口、磁家务、白羊口所、镇迈城所打听打听,若是发现这个张宝,就让驻关守军卖我个面子,把人捆回来!”
“对了,马水口秦参将那里也派个人去,以防这姓张名宝的贼人反其道行之,往西面去了!”
徐鹤一听对方所说的地名,全都是怀来、延庆两地长城关口卫所,最远也不过是兴州中屯卫北面的磁家务。
其实磁家务已经脱离了马水口至京师的官道很远了。
但对方仍然小心谨慎,以防这张宝会绕路而行。
这时那叫祁三的管家匆匆出门去了,祁宝誉笑道:“常年出入顺天府,京师以西的官府、卫所、关口我都很熟,他们大多也都卖我个面子,驸马放心,今晚必有消息!”
徐鹤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是不相信,天黑还下着大雪,祈家能找到人。
但同样天黑下着大雪,他们一行人,公主有孕在身,顾横波和谢氏又都是或体弱或年老的妇人,就算走也走不了多远。
想到这,他点了点头,还是选择相信这个神秘的举人。
这一夜,徐鹤也没休息,就在邱腾病榻前面伺候。
刚过了三更不久,房外想起动静,正在看书陪护的祁宝誉笑道:“驸马,应该是有消息了,咱们一同去看看?”
徐鹤不由更是惊讶,于是跟着祁宝誉走出房门,果然,当他们来到前院时发现,刑虎正在拿把扑刀,用扑刀的刀柄当成棍子,狠狠抽打一人。
见徐鹤到了,刑虎停下手里的动作对徐鹤道:“驸马,祁员外的家人把张宝这厮抓回来了!您看,怎么发落?”
徐鹤没去管张宝,而是转头看向祁宝誉道:“祁兄为什么笃定能抓住此人?”
祁宝誉笑道:“天黑地滑,而且苦寒,我料想此人必然走不远,既然走不远,又害怕驸马派人追他,所以他定然会找朝廷官府庇护!”
“巧了,这马水口正在易州和逐鹿的中间,寻县衙太过绕远,那就只能寻卫所、关口庇护!”
“他是在哪个关口被抓住的?”祁宝誉看向祁三。
“回大爷,在齐家庄北面的天津关。”
祁三所说的天津关可不是天津三卫那个天津,而是后世门头沟区西北处深山里的一处长城隘口。
在现在斋堂镇西北,此地崇山峻岭,地势险要,是大魏建国后为了防止北虏寇边威胁京畿专门修建的长城隘口。
这里被世人称为京西古道必经之地,常年驻防着一营隶属延庆、怀来参将的边军。
从这点上看,张宝也算是谋定后动了,去北京,却北上绕道天津关,普通人还真想不到。
若是真奔着东边的京师方向找过去,那就被这家伙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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