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么,白想了那么多了。
徐鹤心中有种懵逼之后又懵逼的感觉。
说好的先见到陈华之后再借用朝廷的公信力调解一番。
谁知道人家压根不给你这机会,直接把县令都给抓起来了。
县令可不是场大使那样不入流的小官。
大魏朝以科举为正途的今天,就算是县令这种七品官那也是堂堂两榜进士出生。
一个进士官被抓,这在某种意义上比一群不入流的小官被杀还严重。
徐鹤暗骂自己还是低估了这场暴乱的严重程度。
他试着平复心情道:“我们并非县衙中人,大家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动手!”
那个青年狐疑地看着徐鹤等人道:“你们不是县衙的人为什么这么多人手里有刀?”
这个问题还真把徐鹤难住了。
临行之前徐鹤已经想过了,他们徐家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估计聪明人已经知道了。
如今自己若是曝出身份,这帮人会不会当场把他撕了?
这时,徐鹏等人全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目光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徐鹤额头冷汗渗出,又是一番激烈的挣扎。
不过最后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他是抱着解决问题的目的来的,如果一开始就不能示之以诚,到时候又拿什么取信于人呢?
就在徐勇以为他还会斟酌很久之际,徐鹤淡淡道:“我是海陵徐家人,我名叫徐鹤!”
“什么?他是徐家人?”
“狗日的,就是徐家那个谁,撺掇窦老贼压低了我们的盐价!”
“那天徐家一个老头来我们盐场,我亲眼看见窦老贼和一帮浑蛋迎接徐家人来着!”
“徐家人该死!”
“若是没有他们,我们定然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徐鹤无言。
令他没想到的是,徐家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甚至连盐场的狗都知道了。
这一刻他真的想将徐岱父子拖到这里,指着他们的鼻子告诉众人,喏,就是这两货,这两货才是始作俑者!
真他妈的!
这时,徐鹤这边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尤其是张盘龙派来的徐勇等人全都拔刀在手,紧张地盯着群情激奋的人们。
徐鹤知道这时候任何一个火星就能将他们这十来号人烧成渣渣,为了避免进一步触怒灶丁们,他大声吼道:“谁让你们拔刀出来的?我来之前怎么说的?你们是负责护我一路周全,到了盐场就没你们事了,怎么?全忘记了?还是我年纪小,说话不顶事?”
徐家武士们面面相觑,心说你特么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来着?我们收到的任务就是平安带着你回去。
好在徐勇机灵,他知道这时候别说十几个人了,就算来个百八十号人都没用,于是大喝一声道:“收起来,听鹤少爷的!”
人群见他们收刀,情绪稍稍平稳了些,徐鹤见状,赶紧打铁趁热,排众而出,来到最前面的人群中大吼道:“我是徐家派来处理此事之人,我带着诚意来的,父老乡亲们别冲动!”
很可惜,他以为这样会让人群稍散敌意,但他以为,只是他以为,刚刚打头的那个青年大喊一声:“他们没武器了,兄弟们,把他们全都捆起来!”
徐鹤闻言,“尼玛”二字的吐槽还没念全乎,就被人一把按在土里,瞬间人被捆成了粽子。
再看其他人也不好过,尤其是徐家那些豢养的武士,不仅刀被人夺了,全身还被人们拳脚招呼了个遍。
只有徐勇因为年纪大些,又身有残疾,这才跟徐鹤这个读书人一个待遇,没有挨打。
就这样,徐鹤等人像是被土匪抓住的猪猡一般,被人吊在毛竹杠上抬着不知往哪走了。
这一路上,徐鹤眼见人群越聚越多,全都是来看热闹的灶丁盐户们。
不一会儿,抬着他们的人纷纷停了下来,徐鹤能看见来到了一处大宅院前。
这时,人群渐渐分开,十几个汉子拥着一个老人站在宅院大门前。
刚刚下令捆住徐鹤等人的那个青年上前道:“大爷,抓了十几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听他们说是徐家的人。”
“尼玛,贼眉鼠眼?你特么才贼眉鼠眼!”徐鹤听到这描述瞬间不乐意了,他是谁?官方出具的浮票上都曾描述过此人【容貌俊朗】,怎么到你这就贼眉鼠眼了。
为首那老头点了点头来到徐鹤他们身边,青年一指徐鹤道:“他就是打头的!”
老人闻言歪着头看向徐鹤皱眉道:“你是海陵徐家的人?徐嵩是你什么人?”
徐鹤闻言顿时来了精神:“他是我大伯父,老丈,能否请你把我放下,我是大伯父派来跟大家伙商量事儿的!”
老人在听到徐嵩名字后,朝身后怒了努嘴:“把这个后生放下来!”
刚刚那青年急忙道:“大爷,他是徐家的!”
老人点了点头,缓缓道:“放下来吧!”
终于,令人羞耻的造型结束了,徐鹤看了看手腕、脚踝,好家伙都已经被麻绳磨出了血。
他躬身对那老人行了一礼道:“请老丈放了其他人。”
人群中听他这话顿时吵吵起来。
“给你脸了是吧?”
“放你下来已经是郑大爷动了善心了!”
“要不是郑大爷拦着,老子现在就剥了你们的皮!”
徐鹤闻言突然眼睛一亮问道:“老丈,你姓郑?”
老人闻言一愣:“没错,我确实姓郑。”
徐鹤心中忍着惊喜确认道:“敢问老丈,十二年前,是不是您撑船送我大伯父回的海陵!”
老郑头闻言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着徐鹤:“你……徐……徐家大老爷跟你说的?”
徐鹤摇了摇头:“不是,是我大伯母对我说的,他说大伯父那次回来之后对她说,栟茶场有个灶丁姓郑,是个老实憨厚,淳朴善良之人!”
老郑头闻言哆嗦着嘴唇道:“徐家大老爷竟然还记得我一个粗人!他,他人呢?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徐家大老爷不亲自来见我们这些苦命人啊!”
徐鹤闻言黯然道:“大伯父今春开始生病便一直卧床不起,半个月前甚至已经不能说话,几乎处于昏迷之中!”
老郑头仰天流泪道:“难,难怪,老汉我心里一直在想,大爷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欺负我们这些苦哈哈!不过,晚了,一切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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