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晚上,徐鹤三人乘坐马车前往东关不远处的马家。
马家在距离老城门不远的瞿家巷。
刚到门口,徐鹤就发现这马家似乎并不简单。
倒不是说马家的大门气派,相比于沈家,马家的大门就连沈家在淮安府的园子都不如。
但廊柱中间雕刻精美的马上封侯木栏却暴露了主任的低调和奢华。
吴德操来到门子处递上帖子,那门子见是自家少爷邀请的客人,于是不敢怠慢,连忙邀请三人进府。
扬州的园子,大多小而精致,跟苏州园林的精致,扬州园林还有不同。
苏州园林要求一园有山有水,有亭有阁,园小但全,该有的东西都得安排上。
扬州园林就不一样了,比如马家这院子,追求的方向跟苏州的园子完全不同,它讲究的是一种模拟自然的意趣,曲径通幽,然后感觉身在山林。
绕过竹林,不远处豁然开朗,一间明堂矗立在树林包围之中。
堂上已经影影绰绰来了不少人。
当徐鹤他们三人被引入堂中时发现,果然有不少熟悉的面孔。
谢良才第一个迎了上来笑道:“亮声,你来了!”
徐鹤看了看左右道:“主人家呢?”
谢良才道:“马聪吗?他跟马洛刚刚被家人叫出去了,应该不久就会回来!”
说完,他看向徐鹤身后的戚继光,疑惑道:“这位是?”
徐鹤介绍道:“这位是已故大宁都司戚副将之子,我谢师伯的学生戚继光戚元敬!”
谢良才听到大宁都司什么副将之子时脸上还没有表现出什么,但一听到是谢鲲的学生,神色一肃道:“原来是北溟先生的弟子,失敬失敬!”
徐鹤又笑着给戚继光介绍道:“这位是德夫兄,大理寺卿宜陵公的公子!”
谢良才白了他一眼,笑着对戚继光道:“我称亮声的母亲叫姑姑!都是自己人,来了就别拘束!”
戚继光是真的傻了,他搞不清徐鹤一个小小生员,竟然人脉这么广。
又跟宁国侯家的谁谁谁拜把子,又跟大理寺卿家的公子称兄道弟……
两人见了礼后,徐鹤打量了四周一圈道:“这马家什么来路?怎么感觉不是普通人家呢?”
谢良才将众人引到僻静角落道:“马家原本是徽州府人,但马聪的祖父因为在南京工部侍郎的位置上致仕,所以举家搬到金陵。”
“马聪的父亲和马洛的父亲是堂兄弟,两人合伙在扬州做生丝的生意,也涉足盐业,故而他们两家在扬州府扎根了下来。”
那就难怪了,祖上高官,又经营着南直最赚钱的生意,故而门楣修得低调奢华,符合致仕官员、大富之家的身份。
就在这时,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原来是马家兄弟跟着一个中年人朝明堂这走来。
跟在他们身后有不少举人秀才打扮的读书人,显然是马家的文客、西席之属。
刚进门,为首那人笑道:“大家都是扬州读书人中的翘楚,因感念诸位平日里对我马家子侄的照拂,故而等到岁考已毕,邀请诸位来寒舍一聚!”
听到这话,众人这才知道说话的这位就是马聪的父亲。
谢良才低声道:“马家还有个做江西布政使的大房,故而不知道通了谁的路子入了纲册,如今声势已经压过张恒远一家,成为扬州最大的盐商了。”
小瞧了小瞧了,没想到在斋舍里吃糠咽菜、辛苦读书的马洛,背景竟然这么深厚。
这不就是卷王吗?家里条件好,生活还能吃苦,读书依然上进。
说好的富不过三代,纨绔傻又菜呢?
这次筵席,估计就是马家结纳人心,所以办的一场半文会性质的酒宴。
席间除了戚继光之外,几乎全都是生员、举人。
马聪的父亲先是欢迎了一番后,便托言有事出去了。
但马家的那群文友、西席全都留了下来。
筵席开始,大家刚开始时都还有些拘束。
但酒喝开了,气氛也就活跃了起来。
这时,马家的一个名叫辛礼的文友提议,说是单纯喝酒太过无趣,不如以酒令行酒,席间轰然叫好。
听说要行酒令,戚继光的脸色不自然起来。
他自幼家贫,也没读过几年书,虽然认字是认得差不多了。
但在读书人面前,还是有些露怯。
尤其是读书人玩的游戏他哪里玩过,卫所里的官儿吃酒,顶多就是玩个【同数】,也就是后世的猜拳。
就连投壶这些适合武将的席间游戏,国朝也不流行了。
提议行酒令的辛礼笑道:“不如就行飞花令如何?”
古代酒令千千万,徐鹤刚刚心中也是无底。
万一要是玩个他不会的酒令,这就挺尴尬的了。
好在飞花令这种酒令相比于其它比较简单。
其实就是一种诗词游戏。
打个比方,令主念诗云:“花开堪折直须折!”
并且说用【花】这个字作为飞花令的【花】字。
那下一个人就要回答:“落花人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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