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去府学读书,徐鹤并没有带上顾姐姐,因为他决心闭门不出,专心苦读,放着顾姐姐一人在外,着实有些不放心。
最后他便只带了丁泽,让他寄住在舅舅谢斌家中。
自己则一头扎进了府学,再也没出来过。
又是一年春过去。
不知不觉,至正三十六年的夏天也即将悄悄过去。
最后一次月考,徐鹤的文章受到教授高壁和训导焦泽的一致好评。
这一年来,他几乎全在埋首苦读。
除了跟谢良才和高国光等人切磋文章之外,便从教授和老师那借阅了大量的【闲书】。
其中涉猎之广,就算是同斋舍的人看了都惊讶。
普通人想把四书五经和它们的注疏看懂记熟都难,不知道徐鹤哪来的时间看那么多跟科举无关的书籍的。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春天时,晚上众人都已休息,徐鹤则披衣坐在床头的书桌边读书。
每每不注意,就是看到天光大亮。
第二天除了午时小憩一会儿,全天竟然还是精神奕奕的苦读不辍。
天赋好,就已经很吓人了。
可徐鹤不仅天赋好,竟然还比别人努力,这叫同斋舍的高国光马洛等人寝食难安。
随着乡试的日子越来越近,有资格参加乡试的增生、廪生们也学着徐鹤看书到凌晨。
但往往一到深夜,瞌睡就不约而至,搞得众人很奇怪徐鹤为什么精力这么充沛。
高国光后来没忍住,前去向徐鹤请教。
徐鹤笑道:“东晋祖逖闻鸡起舞,人家那可是上马能挽弓,下马能读书的先贤!”
高国光不懂徐鹤的意思,但第二天天没亮,他就看到徐鹤起身穿衣出门去了。
好奇之下,他跟着徐鹤出去一看,方才知道徐鹤昨天说那话的意思。
原来徐鹤到了府学后院先是绕着后院小跑了几圈,然后拿出射房中的弓箭,就在射圃中练习射箭练了足足小半个时辰。
果然从射圃中出来时,明明熬了一夜的徐鹤,此时精神奕奕,笑着招呼高国光便去斋堂吃饭去了。
从今往后,徐鹤这种独特的学习方法一下子传遍了府学。
不少人觉得神奇,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射圃一下子就人满为患了。
徐鹤见了也不生气,转头跑了几圈后又去僻静的地方做了套广播体操后,一如既往吃饭、读书。
众人坚持了阵子,射圃中人渐渐少了很多。
再过去六七天,射圃再次恢复了安静。
大魏朝的读书人,能考上秀才的,很多都是有钱人家出身,这些公子哥儿读书还算用功,但若是让他们弯弓搭箭,那简直要了亲命了。
多少人最后捂着胳膊回家修养了一段时间这才回到府学继续读书。
最后能坚持下来站在徐鹤身边的,也就只有谢良才、高国光等寥寥数人而已。
这一日,众人早早便洗漱起床,徐鹤也没同往日一样去射圃锻炼身体,而是跟众人一起吃了饭后便赶往明伦堂。
前两日,高壁让训导通知诸生,说是有话要说。
高国光这个耳报神早早就告知了徐鹤,说是他老爹要在乡试前给大家鼓鼓劲。
徐鹤点了点头,乡试是科举中很重要的一关,过了,就有了做官的资格,教官们肯定是要事先做做考前动员的。
刚到了明伦堂,一众廪生和附生们几乎都已经到了。
高壁见人到的差不多了,于是双手负在身后,审视眼前诸生。
等众人逐渐安静后,他沉着脸道:“三年大比,以诸生试之直省,曰乡试!”
乡试这两个字一从他口中说出,众人脸上的轻松之色全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高壁环视四周一圈道:“《周礼》有云,大司徒之设,以乡三物教万民而宾兴之。”
兴犹举也,乡大夫举其贤者能者,以饮酒之礼宾之,乡举之词变出于此处。
不过那时代的乡举不是考试而是荐举。
“汉代取仕,有举文学、举孝悌、举茂才异等。”高壁接着道,“唐代取士,参用诸科,由州县者乡贡,宋代则由外府解送礼部之前,必先考试,其情与国朝有些相似,这便是国朝乡试的由来。”
儒家做什么事,都讲究正本溯源。
所以不管大家想不想听,高壁是必然要把乡试的释名说一下的。
“下面说说乡试,乡试又叫秋闱,说实话,你们这些生员,其实在国朝文人的眼里,不过是蒙童牙牙学语罢了,真正的抡才大典,试场关防严密,故而又称锁闱。”
“听好了,下面很重要!”高壁用手拍了拍案,像极了高三时数学老师说的那句,“告诉你们,这道题往年都考,就是去年没考,估计今年考的可能性很大,你们背不背,随意……”
“咱们南直隶的乡试跟诸省不同,各省在布政司,而我们则在京府,八月初九至十七日,考三场,当日考完交卷出场,三日后再考下一场!听懂了吗?”
众人闻言起身称是,还有人拿着纸笔刷刷记下,生怕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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