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好是好,就是太啰嗦了,看了半天感觉有用又感觉没用。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我个人还是觉得国际歌更好,直来直去,光看文字就能感受到力量。”门罗文化程度不高,提供不了多么有条理的看法,只从个人的阅读感受上简单讲了讲。
维拉克在这点上表示理解。
《平等论》传播困难的问题一早在莱泽因就凸显了出来,毕竟民众们的文化水平不高,指望大家都把《平等论》读透了,那太不切实际了。
所以《国际歌》出现的很及时,言简意赅,直指要害,再辅以删减、特别摘出来的《平等论》部分内容,终于开始弥补传播上的不足。
“那女性宣言呢?”维拉克问道。
在他看来,对于门罗而言,最重要的并不是《平等论》、《国际歌》,而是《女性宣言》。
因为门罗最欠缺的就是自己对别人不平等的模糊,他只要求政府尊重他的权益,却没想过自己在待人处事上,是否也做着和政府相同的事情。
若是他看了《女性宣言》,了解到女性的声音,有了别样的感受,那维拉克才会觉得这些着作真的在他身上起到了作用。
“看了,怎么说呢……”门罗龇牙咧嘴,好似遇到了非常棘手的事情。
“有什么难说的,你觉得里面提的那些东西是对的吗?”维拉克问了个很简单的,只需回答几个字的问题,“你觉得离婚制度该不该建立?你觉得非婚生子女的权利该不该得到保障?你觉得医院该不该设立用于妇女分娩的产科?你觉得女性该不该享有平等的学习、工作的权利?你觉得丢掉偏见之后,女性是否可以和男性一样优秀,而并非只能做附庸?”
“应该。”这点门罗没有异议,“可以优秀。”
维拉克针对门罗的那些不满减缓了一些,他强调道:“我们都是人,我们是有智慧上的高低,体格上的不同,性格上的差异,这确实会造就我们截然不同的人生,但是不会左右我们的人格、尊严,作为人的基本权利。”
“确实。”
“可这就是出现了,我们被压迫、剥削、限制自由、侮辱……不止是权贵们如此,我们自己也在这样内斗着,为了短浅的一己私利,因为被别人压迫,就去压迫比自己更弱小的人——”维拉克停顿了一下,反问起门罗,“你觉得本应怎样?”
“应该……”
“要发自内心的,我想听到你真实的想法,而不是我脑子里期待的那个。”维拉克在门罗还没说出来之前提醒道。
门罗许久没说话,抽着烟,目光深陷在看不到的东西上。
他猜自己是想过维拉克所说的这个问题的,只是那得是几十年前,他小时候的事情了。他忘记了那时是怎么想的,那时留给他的印象好似只有‘很蠢’这一点。
但如今,真的有一帮人在为了‘很蠢’而战。
“我觉得……和平共处吧,没有那么多的冲突。”门罗憋了许久,把现在的期望和儿时所想结合在了一起,“不用工作那么久就可以有足够的钱去生活、娱乐,做普通的工作不会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看不起,生病了受伤了不用担心钱不够,可以放心地去医院,能学习到很多的东西……”
或许是内心被打开了,原本绞尽脑汁不知道该怎么说的门罗越说越起劲。
维拉克听着。
他觉得只有像门罗这样知道了世界本应如何,才能学会和当下对比,知道哪里是不对的。然后去改正错误,向憧憬靠拢。
“……大概这些吧。”门罗说完时,半支烟也燃到了烟头位置。
“挺好的。”维拉克没多和门罗再交流下去,给了门罗更多独立思考的空间,“既然合作初步定了下来,那我们就挑个时间开会吧。”
“我们随时都可以。”
维拉克按照基汀的叮嘱道:“那就明天上午十点,在这里开会吧。”
“曼城?”
“嗯,这里是最合适的地方。”维拉克道。
门罗仅是有点意外维拉克会挑自己的地界,别的没什么问题,于是当即同意:“可以,到时候我把这里收拾一下。对了,看样子你不是你们平等会来谈话的主要负责人吧?”
“是的,明天此次计划的主要负责人,同时也是我老师的基汀同志会和我一起过来。”这事没必要遮掩,维拉克便告知给了门罗。
“基汀……”在敦曼久居的布列西人门罗对‘基汀’这个名字很耳熟,这个名字可比平等会响亮多了,“是罗宾·基汀?”
“你知道?”
“还真是他?!他从监狱出来了?!还成了你们平等会的人?!”门罗随口一猜,没成想真是基汀,“他辅佐拉威尔执政那么多年,还是当初布列西和敦曼之间的外交桥梁,我们这些移居敦曼的人多少都知道一些。”
维拉克“嗯”了一声:“就是罗宾·基汀。”
“看来这次合作是我们赚了。”门罗想到有基汀这样的人坐镇,心里更加踏实,“也难怪,你们在莱泽因那边能闹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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