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罗宾·苏菲亚女士:
我是您丈夫罗宾·唐恩的长官巴尔克·布拉德利克上尉。距离那件悲痛的事情发生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我想您应当领取到了抚恤金,重新过起了平静的生活。在这里,我先向您道第一个歉,因为接下来的内容或许会勾起您的痛苦,或许会搅乱您的生活,可我又认为我不应该再逃避,每一个人也都有知晓真相的权利……我想告诉您的是,唐恩当年其实是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当时我们在同卡斯特利亚帝国打响的战争中取得了关键性的胜利,卡斯特利亚的部队开始全面撤退,我军只需稳步推进,等待政府的谈判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即可在不再增添伤亡的情况下,结束这场对底层人而言毫无意义的战斗。
而在推进中,列夫·皮塞尔中校,也就是现在位高权重的皮塞尔将军,告诉我前方发现了一支溃散的卡斯特利亚部队,其兵力不足一个连,我们完全有能力轻松围剿对方积累战功。于是我被命令着带领一连轻装上阵,率先追上去构建防御工事,以堵住对方唯一的退路,准备等待大部队到来合力围剿对方。
但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皮塞尔中校给我的信息有误,对方并非只是一个连的残兵败将,而是人数、火力远超我们的整整一个营的兵力。我们一连的士兵还没来得及构建好防御工事,就被迫与对方接触,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对方急切地想击败我们撤离,而我们在密集的火力压制下,也只能躲在构建了一半的防御工事里硬着头皮阻挡。虽然身处绝境之中,但我们坚信皮塞尔中校会带入来围歼对方。
最终,在我们的顽强抵抗下,对方花了一天的时间才攻陷了我们的防御工事。同时,皮塞尔中校终于带领大部队赶来,调动火炮对防御工事进行无差别轰炸,把对方打散丧失抵抗能力,也把我们仅存的自己人炸得粉身碎骨。
我侥幸在二连清扫战场补杀敌人时,被二连连长,马伦·约瑟夫中尉发现还活着。他偷偷把我藏在了战壕里,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
原来皮塞尔中校早就知道撤离的是一个营,他之所以派我,以及告诉我对方只是不足百人的任我们宰割的残兵败将,是因为他认为只有我能做到带领一个连坚持到他过去,更怕我知道了这是场实力悬殊的战斗,拒绝带人去送死。
这一切都是为他的一己私利。我们明明可以取得胜利,每一个人都能完好无损地回到家中。他却为了多积累些战功,能升到更高的位置,把我们白白推向地狱,只为给他争取到调集火炮赶过去围歼的机会。
我本想去找他理论,去告发他这惨无人道的行为,约瑟夫却告诉我皮塞尔早就颠倒了真相,现在部队人人都以为我贪图战功,听从没得到证实的消息便擅作主张去追击敌人。是皮塞尔中校审时度势不顾危险带领着大部队前来营救,还顺势全歼了对方一个营,让政府更有底气维持原本的要求进行的谈判。
他还说说皮塞尔背景深厚,以我一个人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与之抗衡。如果我坚持去揭发,不止我会死得很惨,还会连累着他陷入危险。最后他偷偷给了我一笔钱,让我躲好,等他们离开后改名换姓去另一个地方生活。我感到愤怒,感到屈辱,我不想背上这样的罪名,更不想我手下的兄弟们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甚至没有勇气在皮塞尔视察时站出来……我为我的懦弱感到羞愧。
在那之后,我便成为了前半生经历被抹得一干二净的谢里夫·阿德尔,去最不被人注意,最偏远的戴曼斯岛做监狱里的狱卒。往后又是很多年,我一路爬到监狱长的位置,也听闻了皮塞尔成为了将军,约瑟夫依然是他的左膀右臂。
我以为过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我该遗忘这些事情,该学会心平气和地活着了,可其实并不是那样的。我每天晚上还是会想起自己躲在战壕里,没能站出来当众指出皮塞尔的卑劣的情景。我经常被自己的懦弱弄得面红耳赤,终日活在折磨之中。
所以我最终决定,给您,以及每一位本不该在那场战斗中牺牲的士兵们的家属写一封信,还原当时的真相。并且我会用我的余生和皮塞尔斗下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巴尔克·布拉德利克上尉/戴曼斯监狱监狱长谢里夫·阿德尔
1427年9月9日】
信很长,维拉克花了好一阵子才看完。
看完之后,他缓缓将信放回信封,拆看下一封。见其他的信件和第一篇都大致一样后,他没再阅读,而后神情复杂地看向了阿德尔:“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想加入平等会了吗?”阿德尔在维拉克看过信后,也有了一点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好似终于有人能帮他承担一点压力了。
“皮塞尔也是平等会现在的头号大敌,你想联合我们一起把他打垮。”维拉克知道了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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