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放完拖欠的工资,维拉克、温斯顿、安德烈按昨天就规划好了的计划,暂停了工人们的工作,分两路派人去购置机器和建立新制度要求下的托儿所、娱乐中心、工人夜校、工人商店等设施,修缮工人宿舍和食堂,并争取在一周内完成这些工作,重新进行生产。
温斯顿深知责任之重大,任务之艰巨,与工人们见了一面后,就在工厂里给他分配的办公室中埋头进行计算,预估未来一段时间内的经营情况。
纳克织布厂之所以有这么多工人,是因为原厂主不舍得购置机器,想用压到极低成本的人力来弥补产能的不足。现在他们不计划进行裁员,那配置齐够这么多人用的机器,产能必然会得到飞速增长,成为基普市产量最高的织布厂之一。这也是他们有信心两个月时间内把纳克织布厂做起来的重要原因。
而另一点成功的关键标准,就是他们能把纳克织布厂经营到去除新制度、购置机器带来的高昂成本还能有可观的利润。想做到这一点,他们的产能就得做到在原有基础上提升十倍。可购置完机器,削减工人的工作时长后,正常预估下他们的产能也不过是提升三倍左右。
怎么在五倍产能基础上再进行巨大的突破,这就是纳克织布厂首要面临的问题了。
目前看样子,想解决这一点,唯有削减成本和加大工人的工作量。但他们这么努力就是为了开拓出既能让工人们的权益得到保障,还能赚到钱的新道路。
要是把工资降下去,砍掉新制度里要开办的非营利目的的设施,把工人们的工作时长再翻一倍,他们过来就毫无意义,刚刚对工人们说的话都成为了笑话。
温斯顿抓着头发,研究账本。
他发现近半年里,原厂主不断提高工人们的工作时长,压榨工人们吃饭、休息的时间,酬劳也一再下降,降到了根本不会有身体健全的青壮年考虑来这里工作的地步。
在这样的压迫之下,工人们的产能却并没有随着工作时长的翻倍而翻倍,只是在制度愈发严苛的同时在短暂的产能提升过后,很快就又降了下去。
最后工作十七八个小时的产能,竟变得连之前工作十二个小时的时候都不如。
情况恶化至如今,入不敷出,导致织布厂濒临倒闭。
“人……”温斯顿攥着钢笔,在写着密密麻麻计算数字的账本前喃喃道。
现在不论怎么计算,织布厂都会扩大亏损规模,毫无盈利的希望。他们给予工人应有权益一事,传出去恐怕短时间内也会成为一个流传在基普市工厂主之间的笑柄。
但他打心眼里不觉得纳克织布厂的结局被高高在上的人们一通计算,就变得没有了前景。
他早就算出来了这么做工厂百分之百会亏损,也是因为这个明摆的事实,让吝啬的工厂主们从没想过从自己鼓鼓的腰包里拿出一部分钱给工人们改善生活其实是件很划算的事情。
以前他没钱,计算半天也得不出最终的结果,无法得知进行这样的改革,工厂究竟是会按照计算倒闭,还是充满无限可能的人来推翻那些纸面上的东西,创造一个从没人相信过的奇迹。
遇到平等会,他有了试验的条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真正想看到的,就是最不可预测,最无从计算的‘人’,究竟会迸发出怎样的力量,怎样的价值。
他想抹去人们身上的疲惫,让目光短浅的工厂主、权贵们、资产阶级看到,也是让无产阶级自己看到,他们本可以迸发出更大的价值,这个世界本可以双赢,大家明明都能一起过上好的生活。是资产阶级为了一己私利,更为了永远高高在上,才将他们踩在脚下。
纳克织布厂在新制度下实现盈利,将意味着太多太多的可能。
而真正能拯救无产阶级的,也只有无产阶级自己。
——
维拉克对经营工厂没什么经验,所以没不懂装懂硬是干涉什么,就踏踏实实地帮着安德烈把后续一周之内要做完的工作安排妥当。
中午,他回到办公室想叫温斯顿一起去吃饭,恰巧莱泽因那边的伯因打来了电话了解情况。
“喂?”
“维拉克,是我,伯因。”
“你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吧?”维拉克接着电话,温斯顿在一旁整理计算的稿纸。
“是的。咳咳,那边怎么样了?今天你们应该是正式接手了那个织布厂吧?”伯因道。
维拉克转为威尔兰语交流:“温斯顿也在旁边,我们用威尔兰语说吧。没错,今天上午正式接手了基普市纳克织布厂。安德烈担任厂长,温斯顿负责财务,我给他们打下手。”
“你不叫打下手,你是负责统筹。”伯因纠正维拉克的工作内容,“说说具体情况吧。”
“呵呵。”听到伯因强调自己工作的重要性,维拉克笑了笑,说起上午的工作,“我们来了之后先召集工人们公开宣读了改革的二十二条新制度,工人们听到都一脸难以置信,是我们把原厂主拖欠了两个月的工资亲手发到了他们手里,他们才将信将疑地接受了新制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