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里,云县令早早便收到了消息等候在衙门外,这世子爷没事,他也总算是放心。
若是宋衍在这云县出事,别说是他头顶这乌纱帽,怕是连小命也不保。
这会儿瞧见远处行人踏马而来,为首之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宋衍,云县令当即迎了上去,哈腰点头行礼,“恭迎大人。”
见宋衍下了马,一行人连忙跟了上去。
“都在厅里候着。”
说着,他穿过园子,将小姑娘抱进了自己之前住的厢房里,悉心为她盖好了被子,这才换了一身衣裳往外走。
对院中侍卫吩咐了一句,“守好,莫让屋里的小姑娘离开。”
“是。”
厅子里,一行人等候在那,见着了宋衍,纷纷施礼,“大人。”
宋衍摆摆手,“日后唤宋公子便是。”
“是,公子。”
宋衍在上方的檀木椅上坐下,接过池生递来的茶杯,声音不怒而威,“这如今城中是个什么情况?”
“回公子,这城中人口近一半人染病,百姓无力营生,已采取了闭城措施,但城中粮食所剩不多,怕是不日便无法维持下去。”
宋衍又看向云县令,见他低着头不敢直视,身子甚有微颤之意,“云县令…”
他话尚未说出口,那云县令却突然跪倒在地,“是下官护城不利!才让这疫情传染开了,百姓受苦,下官愿受责罚!”
“先起来罢。”
云县令胆战心惊悄悄抬头打量了宋衍一眼,见宋衍面上并未有怒意,这才放心地站起了身子。
宋衍摘下腰间的令牌递给池生。
“池生,带着令牌去府州拨粮。墨生,安排两队人马城中巡逻。今日起,任何人不得再进出这云县。”
“是。”
瞧着墨生与池生离开后,他起身拍了拍袍子,往外走去,云县令连忙哈腰跟上去,“公子,近日城中来了位郎中,医术甚是了得,这疫病得他救治,已控制了不少。”
宋衍点头,“如今城中还能治病的郎中有多少?”
“这…”云县令欲言又止,“情况复杂了些,公子可要随下官前去瞧瞧?”
“带路便是。”
“是。”
到了府衙里的一个小院子,宋衍远远便闻到了浓郁的药味,慢慢的靠近了,他便瞥见院中零零散散有几人,有的在捣鼓药草,有的在煎药,有的跑上跑下不知在忙些什么。
云县令解释道,“自疫病严重起来,下官唯恐这些郎中大夫也受了病,便让下属将人都带了进来,便在这院中研究疫病。”
宋衍道,“你这次倒是做对了。”
云县令见宋衍对自己的作为极为赞同,安心了不少,跟着他进了院子里。
“你先前说的那位医术不错的郎中在何处?”
“回公子,在里头的屋子里,下官让人将他唤…”
云县令话未说完,宋衍抬脚便往里头的屋子走去。
云县令见状,连忙跑上前带路,到了那屋外,他敲了两声门,“连公子,你可在?”
过了一会,里头传来缓慢的脚步声,门打开始,宋衍便瞧见了那人。
着粗布衣裳,眉宇间却是气度不凡,看起来应是今早未曾打理,下巴有些胡茬。
连冬瞧见来人除了云县外,还有另一个人,“这是?”
“在下宋衍,可否进屋一聊?”
“请。”
云县令为两人带上了屋门,自己守在门外,瞧见了云县令的态度,连冬大约也能猜出面前这人身份不简单。
“宋公子,不知可有何想问的?”
宋衍也并不拐弯抹角,“听云县令说,这病情是你控制住的,依你的看法,这疫病可会传染?”
“不会。”连冬语气肯定。
“可有中毒的嫌疑?”
“在下也有这般猜测,只是医术不精,尚不能明确。”
连冬不由对面前的人高看了几分,这阵子,外边人声鼎沸,皆传这是瘟疫,对那病倒之人皆是避之如虎,面前这人倒是不同,一上来便问出他一直以来的怀疑。
宋衍点点头,“还需劳烦连公子,多谢。”
“同为元朝子民,理应尽份力,宋公子多礼了。”
走出院子,宋衍问道,“这连公子确实不是一般人,他名甚?”
“连公子名唤连冬。”
这时,一个侍卫连忙跑来,“公子,那小姑娘醒了执意要离开。”
宋衍心想,那小姑娘醒了,大约这会恼上自己了。
“云县令,去谴人走访,将染病的名单送到我院中,居住何处,染病时间皆要精细。”
“是,下官这便去安排。”
瞧见云县令匆匆离开,宋衍这才往自己住的院子而去。
尚未近院门,便听见院子里一阵喧闹声。
“姑娘,您快下来啊。”
“这树上危险…”
“不要!你们都是坏人!”
宋衍踏进院子时,便远远瞧见几个侍卫围着院中的一棵歪脖子树不停地劝解。
他抬头望上去,便瞧见了有个穿着素衣的小姑娘坐在树干上,那树干摇摇晃晃,惊得底下的侍卫整颗心都跟着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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