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文秀猛的抬头,她的嘴唇微动,看着盛姣姣,眼中有着希冀,
“姣娘,若......若我多绣一些,绣活儿的品质一样的好,可否多收一些?我是说,我是说......”
她说着,突然从墩上下来,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盛姣姣的脚下,脸色雪白的哭道:
“姣娘,姣娘,我有两位姐姐,她们的绣功比起我来,更甚许多,姣娘......”
未尽的话,其实意思就已经尽了。
文秀想让盛姣姣收了她那两位妓子姐姐做出来的绣活儿。
这话说出来,文秀是冒了极大风险的,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盛姣姣会斥她不知轻重,又或者直接辞了她的工。
这些后果文秀都是想过的。
大泽,奴籍不能做买卖,若是让别人知道自己用的绣品,是出自妓子之手,买家与经手的中间商,都会嫌脏,只怕这两个妓子,还要挨上军棍。
炕上,盛姣姣歪坐着,手肘下枕着一只绣枕,她静静的看向跪在她脚下的文秀,待文秀哭得差不多了,才是缓缓的说道:
“你将绣品送来,我不知是谁做的,我只知这些都是出自你手,将来若是有什么问题,那也是你去买家面前自刎谢罪的事儿,与我无关。”
“谢谢姣娘,谢谢姣娘。”
文秀大着肚子,却是连连冲着盛姣姣磕头,那脑门儿磕在地上,“砰砰砰”的响,的确是扎扎实实的在磕着头。
比起熊琳的那两条腊肉,真心实意多了。
盛姣姣坐直了身子,垂目道:
“起来吧,此事不必告知二娘子,少一个人知道,也少牵连个人。”
齐二娘子的胆子虽大,却还是比盛姣姣小许多,这种暗度陈仓的事儿她还不敢干。
因而也不必教齐二娘子知晓了。
文秀连连应是,擦着眼泪起身来,盛姣姣大方,只要她两个姐姐多绣几件绣活儿,自赎了妈妈手中的奴籍户本,将来在郡北依靠做绣品来过活,定不是问题。
这样一想,文秀对未来的生活又充满了希望。
她尤其感激的看了一眼盛姣姣。
盛姣姣却是毫不在意的又歪了身子,寻了本书看了起来,
“无事就去做活吧,我这里想静一会儿。”
文秀千恩万谢的拿着新改的花样子离开了,那模样儿让盛姣姣受用的很。
这般又过一日,牛元、齐家三个爷们儿经过了这些天的探路,及仔细筹谋,确定了一条运送辎重的固定路线,呈报给了盛姣姣。
齐家堂屋里,牛元说道:
“咱们往郡北已经送了好几趟的辎重,这一条路线是目前最隐蔽最安全的,但就是路绕的远了些。”
盛姣姣坐在堂屋内,展开治寿郡舆图,细细的看着这条运送辎重的路线,又吩咐齐桡从她的房里取出笔墨纸砚来,在舆图上关于属国地形的地方,细细的添了几笔。
她笑道:
“远一些没有关系,主要是安全,你们安全了,辎重才安全,辎重安全了,郡北的两座军营就无后顾之忧了。”
舆图是牛元给的,他在治寿郡干了十五年的斥候,对于边境地形已经摸的相当熟悉了。
路线也是牛元定的。
他笑着冲盛姣姣拱手,
“这是自然的,则个轻重自是晓得,便是丢了性命,也不能丢了军营的辎重,为此,我还备了好几条路线,隔一段时间,咱们就换一条来走,保管教属国的探子摸不着咱们的路数。”
属国现在也摸不着齐漳与谭戟的路数,就是黄土村里的人,只怕也不晓得齐家现在在替军营运送辎重。
所有人都以为齐家发家,是靠齐漳打了胜仗长了威风,齐明在外头当货郎赚了钱,齐二娘子又开始做生意......
就是没人想过,齐家还能从军营里头赚钱,并且赚的还是个大头。
对于牛元说的,盛姣姣深以为然,她仔细的看着手中舆图,
“属国与治寿郡紧密相连,咱们光有治寿郡这边的舆图不行,也还是要把属国边界的地形摸清楚,必要时候,咱们也能借属国的路走一走。”
牛元的面上一尬,他以为自己的要求已经足够高了,却不知盛姣姣比他更要谨慎许多。
属国的地形他自然熟,十五年斥候,他也曾数次深入过属国境内,只许多的路他会走,却不会画,呈给盛姣姣的舆图,还是他家中几十年前的老舆图。
因此,舆图上还有不少的小路、近道,他知道,却都没有画出来。
看出牛元脸上的为难,盛姣姣笑道:
“无妨,我得空了给你们弄一副属国舆图来。”
盛姣姣看过属国全境的舆图,不但看过,她处在深宫,也曾有过一段时间,仔细的研究过大泽周边四国的舆图。
因为日子过得太无趣了。
殷泽在察觉到盛姣姣对权势的把控,及朝局的影响之深后,他渐渐的不来她宫里了。
相比较和一个与他势均力敌的假面女人温存,他更愿意去更温柔可人,对他尚有几分痴情的贵妃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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