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属国异动这件事,早八百年前就被跳马湖总兵写了折子,往上呈了。
一般情况下,就算是大泽帝都反应不及时,治寿郡的郡王也该有所警惕,在大泽皇帝还未动的时候,郡王就该先给戍边将士找辎重了。
而按照章程来说,谭戟他们是治寿郡的兵,帝都宣布开战后,帝都给他们提供辎重作战,不开战,帝都不用管他们。
而寻常要发的军饷及军中辎重,是由治寿郡提供的。
也就是相当于一个基本保障的意思。
所以东西营的保障性辎重其实一直都有,只是不能满足战时需求。
但和盛姣姣提供的这部分民间募集来的辎重重叠起来,也没得差了。
可是不知道这其中出了什么岔子,谭戟和齐漳都换防这么多天了,治寿郡的保障性辎重,还没到位。
而一直盘踞在关外的那支游牧部落,就在集上有属国人作乱时,突然向郡北的谭戟、齐漳发动了攻击。
他们似要将这大泽生生撕咬下一块缺口般。
帝都不管他们,保障性辎重不到位,民间自行募集来的辎重量不够,齐漳与谭戟只能力扛,但也扛不了多久。
齐漳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盛姣姣,既然官方靠不住,军营就只能私下向民间加大采购力度了。
他们之前怕的就是这个,所以一直以来,都不曾拒绝过盛姣姣向东西二营倾销药材与小菜。
盛姣姣没料到治寿郡的保障性辎重会出岔子,她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又跑回屋看了一眼黄历,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时候的治寿郡郡王,还是个老郡王。
这老郡王跟谭戟一点儿交情都没有,为人又极为昏聩,当然不在意东西营的保障性辎重早几天还是迟几天到位了。
盛姣姣在屋子里,气的只差咬碎一口银牙,这早几天,迟几天,不过就是贵人们的弹指一挥间,可是对于前线来说,这就是几千条,甚至上万条人命啊。
人命如草芥,呵!
当初给废太子种树改善心情的时候,盛姣姣看这些一层一层的贵人们,反应及执行力都挺快的,轮到筹军中辎重了,却没一个反应及时的。
也难怪大泽此后会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沉疴痼疾,冗官冗费,大泽真是有太多的问题了。
盛姣姣提起裙摆出了屋子,站在屋檐下,深深的吸了口气,冷静的问谭小剑,
“前线如今最缺什么?”
“缺药。”
谭小剑快速回答,他充满了希望的看着面前沉着冷静的绝色女子,
“姣娘,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你能不能在两天内,筹集到比原先多四倍以上的药材?营长说你有药商朋友,价钱不是问题,我们用双倍价格收。”
“你回去,我来想办法。”
盛姣姣松了口气,两天,很好,两天时间够了。
院子中,浑身是血的谭小剑,仔细的看着盛姣姣,他从她的身上看不到一丝的慌乱,仿佛一切都胸有成竹一般。
只要她能筹出适量药材,只要她的药材到位!
“哐当”一声,谭小剑身上重甲作响,他双膝冲着盛姣姣跪下,双手抱了个圆,哽咽道:
“姣娘,我代东西二营四千戍边儿郎,谢姣娘大恩。”
“不用谢,你去吧,我等你们凯旋。”
盛姣姣甩了一下衣袖,转过身,往后院去了。
齐家几个女人见状,面面相觑,齐大姑娘要跟上,盛姣姣却是微微偏头,乌发披肩,露出一点白皙侧脸,
“阿娘,别跟着我。”
不知怎么的,她这话一说出口,就带着天生的命令感,让齐大姑娘就算是有心,也不得不服从盛姣姣的话。
她停在了原地,看着盛姣姣纤瘦窈窕的身影,消失在了后院的小树林里。
盛姣姣走后,齐家人扶起谭小剑,问了问郡北的大概情况,因为谭戟与齐漳早就有了准备,所以这次寇休发动突袭,并没有造成东西二营多大的损失。
但打仗就是打辎重,没有多大的损失,并不代表没有损失,东西二营的药材跟流水似的在消耗。
没有药材,轻伤就会拖成重伤,重伤就会拖死。
所以只要辎重能跟上,齐漳和谭戟赢的机会很大。
其余的,谭小剑说的也不多,他还要急着回东西二营复命,便不能在此地久留,只又转头吩咐了二狗几句,要尽一切努力配合盛姣姣行事。
二狗自然应下,送走谭小剑没多久,齐桡又跑了回来,因为跑的有些急,他的小脸上一片通红。
“哎哟,你个化生子,你干什么去了?”
齐三娘子指着齐桡,心想着似乎已经好一会儿没看见他了,这孽子肯定又跑去了哪里鬼混。
齐桡却是脚底抹油一般,在院子里乱窜着,
“我去驿站了哩,有阿姐的信。”
他是去驿站替阿姐送信不错,可是那里也有一封盛姣姣的书信,刚巧齐桡到了驿站,就连同这封信带了回来。
“拿给我看看。”
说话的,是已经从后院树林里回来了的盛姣姣,齐大姑娘诧异的回头,看见盛姣姣站在屋檐下面,她还以为盛姣姣要去后院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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