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那样的儿郎,给他银钱说不定还是折辱了他。
盛姣姣开始想着,如何将这件事做的更妥帖一些。
只听谭小剑说道:
“我阿兄与我们营长这些日子,都是用抢来的战利品做抚恤,既然上头不管我们的死后事,那我们拼死抢来的战利品,也就不交了。”
闻言,盛姣姣不由得笑了,她点点头,
“早该如此的,不过你们的战利品也就只有这么一点,发完抚恤便没有了,应当有更妥善的办法来让钱生钱,这样管帝都与郡王如何,咱们都能自给自足,再也不愁了。”
她一说这个,谭小剑的双眸便放了光,他急忙问道:
“如何钱生钱?”
“这个我还没想好,待我想想再与你们营帐,你的阿兄细说。”
盛姣姣脸上带着笑,又与谭小剑闲说了几句,便等他出去了,盛姣姣才是偷偷的跑出小营帐,往医疗帐篷去。
做这件事,她极为冒险,正如谭小剑交代的那样,齐漳治下没有谭戟那般严苛,因而今夜喝了酒的兵有不少。
万一遇上个不懂事儿的,撞上了盛姣姣,只怕她救人不成,倒想先杀人了。
所以她偷摸到医疗帐篷外面,趁着里头忙碌,往医疗帐篷外放置的一个水缸里头,灌满了她的水之后,盛姣姣就急忙回了自己的营帐。
到了第二天一早,盛姣姣和齐阿大开始回程。
在西营的这一夜,盛姣姣的精神十分不济。
她一言不发的骑着马,和大舅一起匆匆返回了黄土村。
村里不让纵马,齐阿大和盛姣姣只能牵着马进村,过了村口,齐阿大将盛姣姣手里的马牵了出来。
他欲言又止的看着盛姣姣,见她双眸看向远方,一副秀眉紧锁的模样。
“大舅先去民兵队还马。”
齐阿大叹了口气,又心疼的说道:
“没事儿,啊,闺女,回头大舅再同你阿兄说说,让他把谭戟就是绑了,也给你绑到面前来。”
一听大舅这话,盛姣姣忍不住噗嗤一笑,她侧头来,对齐阿大说道:
“大舅,我没事儿,我又不是非要谭戟不可,您去吧,我真没事儿,哎呀~~去嘛。”
到最后,盛姣姣都忍不住开始撒娇了,的确又不是非谭戟不可,她只是有点儿想不通而已。
问题不大。
她早知道谭戟根本无意成亲,所以料想如果是假订婚,又是齐漳去说的话,谭戟肯定会同意的。
他不同意,的确出乎盛姣姣之外。
盛姣姣现在的心思有点儿大,她推己及人,想着解决掉这些战死将士的后顾之忧后,或许如谭戟这样的优秀儿郎,就不会惧怕成婚了。
所以她才表现的有点儿表情怔松。
齐阿大还是不放心的走了,他要去民兵队上还马,盛姣姣一个人进了村,风沙吹过她的衣摆。
烟灰色的长裙随风扬起。
靠近了自家院子,发现院子里的孩子们正在摇头晃脑的背《三字经》。
盛姣姣一时间有些奇怪,她这几日有事,早已经跟那些孩子们说好了,这几日不必来上学。
怎么还有孩子在这里背书?转过一棵树,便发现那个原本应该在她家里做绣活的文秀,正扶着腰,挺着大肚子,在席地而坐的一群孩子们面前走来走去。
见盛姣姣回来,文秀一脸红的扶着肚子,对盛姣姣解释道:
“我看这些孩子每日都巴巴的来,你已经连着两日没开课了,他们都挺想上学的,就让他们进了院子先背书......”
“你读过书?”
盛姣姣看向文秀,见她点点头,盛姣姣便拉着她的手,将她往堂屋里头带。
又道:
“那极好,都读过哪些书?你与我细细的说说。”
文秀是从南郡被发配到治寿郡的。
南郡不是大泽最南边的郡,它与靳国之间还隔着一个郡,所以不与靳国相交,环境比较安定。
但因为太靠南了,一年四季雨水充沛,风调雨顺,是大泽真正的鱼米之乡。
那边几乎人人都上私塾,姑娘也同儿郎一般上学,到了年龄之后,也有闺学。
闺学里学的东西与儿郎们学的虽然不太一样,但到了闺学的姑娘们,早已经会四书五经,甚至吟诗作对都不在话下了。
文秀细细的回答了盛姣姣的问题,她的确读过不少的书,在未发配至治寿郡之前,她家里也是书香门第,家中有长辈在帝都做官。
只是因为受太子党的牵连,年前就全家连坐,被发配到了这里。
废太子是在行宫被关了一年,才被发配来的。
盛姣姣坐在椅子上,单手轻轻的搭在椅子扶手上,斜倚身子,看向坐在侧手边的文秀,
“张娘子既然已经来了咱们治寿郡,就好好的把日子过起来吧,往事已矣,太过于执着过去,反而失了现下的乐趣。”
据盛姣姣了解,这绣娘嫁的鳏夫姓张,家中着实有些穷,家里破败的已经不成了样子。
但即便是这样,那房子也是黄果村里比较好的住处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