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敏从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被选中嫁给殷泽,只道这是一段良缘,自接到赐婚圣旨的那一刻起,便满心憧憬,只觉今后的自己终于可以脱离王府这个牢笼,和殷泽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可来了治寿郡之后,端敏才惊觉一切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好,这治寿郡不仅生存环境恶劣,还危机重重,嫁给殷泽后,非但没有夫唱妇随,夫君反而对她冷淡如冰。
甚至至今都只曾与她圆房过一次。
仅仅的那一次,绝对称不上是一次美好的房事,殷泽就像是完成任务一般,潦草而敷衍。
都说治寿郡生活艰难,可端敏绝没料到,会难成这样。
一时间,端敏和锦绣主仆俩陷入了自怨自艾的情绪里,又是六神无主,提心吊胆,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不多久,她在自个儿院子里打骂下人的事儿,就传到了废太子妃那里。
虽为庶民,可废太子妃的一应吃穿用度,却并未比她做太子妃的时候少许多。
皇上虽然褫夺了她与丈夫的身份,可并没有收没他们手中的财产,所以废太子夫妇如今依然富贵。
此时,她正在自己房中,和殷泽说着话。
听了下人来报,说端敏在房里发脾气的事儿,八宝塌上端坐的袁碧,一脸的冷笑,她看向坐在厅里的殷泽,问道:
“我儿怎么看?”
“蠢物。”
殷泽低头喝茶,俊逸面庞上眉头紧皱,低声道:
“先不说这种时候,她这行事张杨就很不妥当,如今盛姣姣既已与谭戟订婚,谭戟升了前翼长,父亲安危又身系前翼长,她强召盛姣姣为奴,此事必让谭戟心生罅隙,得不偿失。”
原先殷泽还不觉得端敏这般的蠢,只因着他偶尔恍惚忆起的那个并不存在的平妻,心中芥蒂,不肯与端敏亲近,还曾对端敏升起了几丝愧疚之情。
如今端敏这番作态,便是教殷泽觉得厌恶可笑了。
这世上女子虽多是闺中女流,眼界不高,见识浅薄之辈,但在天皇贵胄之家的女子,哪个又是简单鲁钝的了?
说白了,头脑简单蠢笨的人,在这权力漩涡中,根本就活不下来。
塌上端坐的华服美妇一脸慈爱的笑,她抬手取茶,指尖上两根鎏金的护甲,捧着薄胎茶盖,轻声道:
“她这番作态,其实不过为着给你母亲难堪,下下母亲的面子罢了,只没想过,因着她的私心,教咱们府里本就局促的人手,反倒死了两个。”
集上管事匆匆来报时,只说属国杀完人后就走了,太子府的下人尸体都让狼给叼走了,可见死状凄惨。
不过为了深闺妇人间的一场负气,便徒惹两条人命出来,袁碧对端敏这个儿媳的不满,已经浮于表面。
殷泽放下手中的茶盏,低头躬身,
“烦请母亲忍耐,皇爷爷赐婚不可休妻,如今当以大局为重,当务之急,先安抚谭戟才是。”
“也是如此。”
袁碧还是一脸的笑,这笑容压根儿看不出她的任何恼意,又问:
“我儿要如何安抚这位前翼长?”
“事情出在谭戟已定女身上,当先安抚盛姣姣为主。”
这件事,身为男人的殷泽不好出面,只能太子妃出面去安抚了。
袁碧点点头,头上珠翠在晃动间叮呤作响,她笑的如沐春风,宛若戴了一张面具那般,毫不见任何阴霾,道:
“是了,只是可惜,当初你与你的父亲说此女可纳时,我还满心欢喜,以为能将这远近驰名的美娇娘纳给你,不成想此女竟委身了谭戟,是她没有这个福气。”
听了这话,殷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一阵的怪异,他最近总觉得桩桩事事不对劲,不仅仅是他应当有位平妻,还有许多人许多事,都让他觉得不对劲。
总觉得似曾相识,又觉不应这般的走向。
他不及细想,双手抱礼,躬身,
“是儿子失策。”
袁碧菩萨一般的笑。
应下了要负责安抚盛姣姣一事,她又与殷泽说了几句话,殷泽便退出去了。
待他一走,袁碧脸上的笑容才是一点点褪去,她将戴着鎏金护甲的手往旁边一搭。
立即有嬷嬷躬身上来,托住了她的手。
袁碧从塌上起身,冷笑道:
“我这个好儿媳啊,可真是爱没事儿找事儿,甭管什么人,她都能拿来同我怄气。”
外头这样危险,又下着大雪,集上被重兵层层围住,这时候让袁碧去安抚区区一个翼长的未婚妻,她是有几条命能经得起这样的冒险?
又是看着帘外大雪,笑道:
“事儿是我的好儿媳惹的,自然该她去安抚,是不是啊?”
这并不是一件大事,因为那两个阉人出去的时候,太子府根本不知情,据说他们俩是死在了去往黄土村的半道儿上,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见到盛姣姣的人。
所以袁碧及殷泽都推测,齐家与谭戟根本就不知道端敏要强召盛姣姣为奴的事儿。
既然对方根本就不知道,也就不必再提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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