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翘着兰花指,拿着薄胎小茶杯的盛姣姣,瞬间愣在了原地,拧眉问道:
“牛娘子?熊琳?”
是她的口头警告未见效?明明都已经警告过牛菊了,她还带了人来,想把牛菊嫁掉?
又是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一旁的小几上,盛姣姣脸色一变,起身来,
“不好,今日牛大爷不在。”
她匆匆往堂屋走,吩咐身边的小丫头,
“取披风来,通知狗爷随我去水泊一趟。”
又对跑进的三娘子道:
“我看牛娘子是魔怔了,回头拿下她,教牛大爷与她和离。”
三言两句间,已透露出盛姣姣极大的恼意。
她轻易不替人做主,但习惯使然,自觉有理,对方做的事又十分忤逆了她,她便要替这牛家人做个主了。
说话间,小丫头与三娘子都动了起来,没一会儿,披风取来,盛姣姣披上披风出了门,疾走在村子口时,民兵队的二狗已经套了马车,等在了村子口。
盛姣姣与三娘子上了马车,二狗坐在车子前头,对盛姣姣道:
“姣娘莫急,收到你的消息后,咱们村儿的民兵就放了消息过去,今儿必不能让牛娘子带走牛菊。”
马车内,三娘子紧张的看向盛姣姣,问道:
“姣姣儿,咱们这样去是不是有些师出无名啊?”
她最近也学了几个成语,说起话来有些个不伦不类的,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熊琳是牛菊的亲娘,自古女子嫁人,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牛娘子莫说要把牛菊嫁出去,便是要将牛菊卖了,那都是可以的。
没有人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不对的反而是盛姣姣,她只是牛菊的朋友而已,凭什么要制止牛菊嫁人?
盛姣姣坐在摇晃的马车内,闻言,睁开双眸,看向三娘子,
“如今的我,做不得别人的主,却是可以做做齐家与牛家主的,我说不让牛菊嫁,谁若要嫁了她,谁就是与我做对,不为别的,只因牛菊是我的朋友,我想她随心自在的活,而不是同这芸芸众生般的过活。”
为着什么呢?为着牛菊不愿。
为着她刚拿出契约书,还不待解说,牛菊便已经画押完毕。
为着她满心的算计,牛菊却依旧充满了信任的唤她,“姣姣,姣姣说的一定是对的。”
为着牛菊的赤忱,为着这个姑娘,能够在田野间自由自在,为着她总有一天,会实现她自己发出的豪言壮语,她说,她要做这黄土村里第二有钱的人。
人心泥泞不堪,盛姣姣不愿牛菊折损在这些见识浅薄的人心上。
三娘子看着盛姣姣不说话了,她觉得盛姣姣的格局好大好大,并不是她这样的人,所能够仰望的到的高度。
因而内心对盛姣姣更是生了些追随的心思。
这想法说来也是可笑,因为三娘子到底是盛姣姣的长辈,这长辈对晚辈有了臣服心,说出去还不定怎么惹人笑话呢。
为此,三娘子默不作声。
很快到了水泊边,那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少人。
三娘子跳下马车,扶着盛姣姣刚下车,就听到一片嘈杂声中,熊琳大声道:
“我生的肉,我怎么就没权力让她嫁人了?你们拦着我做甚?我就是要带走牛菊,我要让她嫁给有钱人,让她去过好日子!”
间或传出牛菊的哭声,她的手腕被掐在熊俊的手掌中,摇头,
“我不要嫁,阿娘,我阿爹还没回来,阿爹明明不同意我嫁人的......我不要,放开我。”
围观的娘子也帮忙劝道:
“牛娘子,算了算了,等菊娘她阿爹来了再说罢。”
“她阿爹送辎重去北地了,暂时回不来,南郡来的老爷说了,让我赶紧的送人过去相看,你们别挡道儿,别坏了我姑娘的好姻缘。”
熊琳的声音越发尖利,她这回带了好些个爷们儿,说话间,就要把人群推搡开,要带牛菊离开。
附近巡逻的民兵早已接到了二狗的信,团团将熊琳等人围住,就是不肯让路。
熊俊一脸的难看,对周围的娘子及民兵队的人怒喊道:
“你们这些人可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阿姐要嫁女儿,你们管那么多闲事,真是吃饱了撑着的吧......”
“你怎么说话呢?大家乡里乡亲的,事出蹊跷,怎么就是多管闲事了?”
“你们也知道大家都是相亲,是相亲就不该这么坏人姻缘。”
熊琳一方,与民兵队一方,开始大声吵了起来,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一时间,前方推搡谩骂声响起,看起来有些乱。
盛姣姣带着三娘子与二狗站在人群外,蹙眉看向前面的乱象。
三娘子听了会儿,气的要撸袖子,
“牛娘子这是发癫了吗?现在他们家的日子未必过得很难?为什么要这么折腾牛菊?哪里来的南郡货商?又不是知根知底的人,把人嫁这么远,就不怕牛菊过去后被欺负吗?”
盛姣姣蹙眉,前方尘土飞扬,显然已经闹将起来,还颇有闹大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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