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觉仍旧穿着破旧草鞋,脚指甲中明显一层污垢,不过他的草鞋因为四处透风,所以他的脚板倒是没有丝毫臭气。
他手中握着一把要破不破的芭蕉扇,身上的衣服和裤子,也是很单薄的一两层,还有多处破烂,显得他好像穷困潦倒,一丁点儿买鞋子或者买衣服的钱都没有一样。
头上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好像每天起来随手一撸就弄成的发型,完了以一根破布头随手一扎,以此固定,不至于散落下来。
不过谢觉并非赤条条而来,他身上斜斜地挂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这一点跟上次百里和子真见他时倒不一样。但百里也不去在乎他这点,毕竟传闻中,他们萧山四兄弟是没有一个正常的。
山雪听到百里的话,难以置信地道:“他就是萧山四怪之首谢觉?”百里正色道:“不错!”山雪和夏笙都惊了一惊。
谢觉听到讲话的人似乎是久闻自己的大名,心中颇为有些欢喜,便转过脸来,正视百里他们,道:“嗯,你是那天背着一个妹子向我求药的那个后生,多日不见,你还记得起我!很好,很好!”
谢觉长得面善,说话时笑呵呵的,好像生活非常简单,没有任何值得烦恼的事情一样。
百里起身拱手道:“多谢前辈的灵药,救了我妹子一命!”谢觉道:“这么说来,那姜隐龙的丹药还是不错的啦!嗯,这也是你妹子福大命大呀!”
谢觉已近七十年纪,他虽然衣衫破旧,面色却和善,眼眸亮彩彩的,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小孩一般,是百里他们所见到过的萧山几大怪人中,相貌最令人可亲可近的一个。
百里烟道:“那个丹药本来是不错的,只怪晚辈疏忽,之前给她服下了本门的丹药,两药性味出入极大,使得妹子她受了不少苦头!”
谢觉往子真身上看来,见她衣着和身段像极了当日百里所背的女子,脸面却由丑怪变得美丽洁白了,不禁一奇,道:“她就是你当天背的女孩儿?”
百里道:“正是!”子真道:“您瞧我变得好看了是不?实不相瞒,这才是我的真面目呢!”谢觉哈哈一笑,道:“你的易容术不错嘛!改日能否教教我,让我也学来好玩?”谢觉好像真有想学的意思。
子真欢喜道:“好啊!你教我你身上的厉害武艺,我就教你易容术!咱们两相交换!”
谢觉疑难,道:“这个……我好像吃亏一些,日后还得斟酌一下。”谢觉大概觉得便宜不好占,注意力又转移了,他看向百里手中的竹筷,迫不及待地伸手道:“你那筷子借我一下,我尝尝味道如何!”
百里欣然相与,谢觉接过,便往大陶罐俯身下来,忙不及地揭盖夹取蛇肉。
谢觉蛇肉夹起来,瞧了一眼,嗅了一嗅,赞道:“不错,不错!果然色香俱全!”跟着往口中放落,嘴巴嚼动几下后,吐出了一个完整的蛇肉的脊梁骨来,完了又嚼食下咽。
谢觉舔了舔唇舌,向百里伸出一个大拇指道:“难得,十分味美!”百里受人称赞,呵呵一笑。
这一口尝试后,谢觉把身后包裹取了下来,跟着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麻布袋子来,跟着又揭开布袋,里面是一个封口密实的土坛子,瞧着可盛酒五六斤的样子。
子真看见,心里不禁想:“原来他包袱里背的是酒!”跟着想,“喜欢酒的人跟别人就是不一样啊,出门行走上路,竟然还随时背着这么笨重而且碍人的一个酒坛子,自找麻烦!”
听谢觉道:“我糟老头子不能白吃了你们的山珍美味,这一壶桑落酒,咱们今晚就一起干了它吧!”
百里猛然听到“桑落”二字,心中一惊,有些不敢相信地道:“前辈拿的果真是桑落佳酿!”
谢觉道:“那是自然!如此美味,怎么能没有好酒?”百里觉得不假,心中欢喜雀跃。
子真不以为然道:“看你俩那模样,就好像那什么‘桑落’的,是什么宝贝似的?”
百里正色道:“当然啦!前人经书上有说,桑落酒‘香醑之色,清白若滫浆焉,别调氛氲,不与佗同,兰薰麝越,自成馨逸。方土之贡,选最佳酌矣。自王公庶友,牵拂相招者,每云:桑落有顾,思同旅语’。”
这段话一般人不知道,子真不爱看书,更加云里雾里。
然而谢觉听完,却哈哈大笑,就像遇到了知音一样的欢快,道:“难得你这后生识货,讲得不错,很不错!咱们正好畅饮!”百里烟也哈哈一笑。
谢觉就那酒壶,有意无意地续道,“我这一个小坛子,大约有酒六斤,可值纹银一二百两吧!”
子真正在喝水解渴和她的酒劲,所以子真完全没防备谢觉会说出这么一句,猛然听到,满一大口的清水扑哧一下,全喷了出来,喷的时候恰好对着谢觉一侧,险些就把谢觉喷湿了。
谢觉正悠然自得向百里讲他的美酒,全不防备子真会有这么大反应,而且十分突然,弄得谢觉惊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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