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亲眼经历过这一切的人,永远不会了解到这一幕究竟有多恐怖,即便过了好多年,我每次想到发生在何飞身上的遭遇,都会吓得睡不着觉。
何飞从自己大腿上挖出了好多树藤,全都堆在地上,几乎30厘米高,而且那些树藤还在移动,拼命想要继续挤到他身体当中去。
“不要过来,不要……啊,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啊……”何飞哭得稀里哗啦的,好像一个泪人,他发狂了,几近超声波的尖锐惨叫惊醒了每一个在沉睡中的人。
之后我听到有人打着哈欠,骂骂咧咧地靠近这里,听声音像是陆川的,“卧槽,你特么鬼嚎什么,老子连个清净觉都睡不好,你特么……啊!”
帐篷帘子被掀开了,果然『露』出陆川那张桀骜中带点嚣张的脸,气冲冲地挤进来,估计是打算给何飞一点教训,不过当他看清楚了何飞此刻的惨状之后,所有嚣张和戾气都化作了惊恐的大叫,他捂着嘴巴踉踉跄跄地跑出去,我还能听见陆川边跑边干呕的声音。
“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帐篷外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所有人都被吸引到了这里,葛壮第二个挑开了帘子,说小南瓜你杀猪呢?紧接着他也看到了同样的一幕,吓得够呛,嘴里嚷嚷着卧槽,这是植物人吗?马勒个巴子的,都快结果子了!
这一嚷嚷,好多脑袋都纷纷从帘子外面钻进来,两秒钟不到又纷纷被吓得缩回去,何飞大喊,“你们怎么都不帮我,你们跑什么啊,不要丢下我,你们站住,站住!”
在最绝望的时候被人群孤立,这种挫折和精神上的重大打击是常人无法接受的,他更崩溃了,哭喊着要朝我们冲过来,“别走,你们都别走,别抛下我,你们站住呀……”
他左腿被钻空了,身子一压一压地往前跑,我见状脸『色』一变,急忙拽着陈芸也退到了帐篷外面。陈芸挣扎了一下,问我干什么?我指了指状若疯癫的何飞,说哈堂客(蠢娘们),不跑等着跟他一样吗,谁知道这样的会不会传染?
陈芸略一犹豫,也咬着嘴唇陪我跑了,跑到营地当中,我又听到何飞在惨叫,说你们都抛弃我,你们这些畜生,老子就算要死也得拉上你们垫背,我我艹你麻痹的,你们都跟我一块死啊,别跑……
他发了疯一样地追逐我们,口中爆发着污秽不堪的话,人群都给他吓得跑散了,就剩我和陈芸还没来得及跑远,自然引起了何飞的注意。
他浑身挂着还在生长青藤,绿油油的一大片,所有荆棘藤都像八爪鱼一样在挥舞着,映衬着那张扭曲疯狂的脸,格外阴怖深沉,仿佛从无间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张牙舞爪地朝着我和陈芸扑过来,一颠一颠地跑,
“哈哈,你们这对狗男女,给我留下来陪葬,黄泉路上也不寂寞啊……”
视线拉近,我看见那些失去了强光压制的嫩芽,已经整个爬满他青狞的脸上,何飞脸上的皮在一片片龟裂,顶开的伤口中不断有嫩芽延伸出来,并且迅速壮大,呈不规则锯齿状,远远看上去就像个开五金店的,顶着一脑门钢刀锯片在跑。
“马勒戈壁的,我和陈芸没有得罪过你,你特么为什么要追着我们跑?”我主动挡在陈芸前面,对追过来的何飞大骂道。
“呵呵,陈芸,老子一直都很看不惯你,你特么的岁数比我还小,凭什么什么给你评副教授,这次任务的指挥权应该是我的,呵呵……不重要了,我现在就像拖着你下地狱……”
砰!
一声枪响终止了所有的闹剧,我眼睁睁看着子弹打穿何飞的胸口,炸开来一个碗口大的*,伤口没有鲜血溢出来,反倒是不少树藤被炸穿了,溅出墨绿『色』的汁『液』,同样散发着强烈的血腥气。
老钟扛着枪走过来,将嘴里的狗尾巴草吐掉,说你们没事吧?
我和陈芸都惊魂未定,惨着脸回头,对老钟说了声谢谢——不能怪我胆小,这特么太吓人了。
葛壮也拎着一把*重新折返,脸上凶臆盎然,平添了几分杀心,说去他娘的蛋蛋,老子剁了他当柴烧!
这时慌张四散的人群又聚拢起来,不晓得是谁指着何飞倒下的尸体在大喊,“你们快看,他还在动?”
子弹都弄不死?
我脸『色』急剧变化,赶紧回头看着何飞已经倒下的尸身,果然察觉他尸体还在不规则地抽动着,但呼吸确认已经停止了——他之所以还在动,完全是因为身体里的树藤在生在,逐渐撑大的树藤压迫了神经,所以尸体仍旧在不断抽抽着。
树藤嫩芽很快就爬满它脖子,并且延伸大脸上,“砰”的一声,何飞两个眼珠子爆掉了,黑漆漆的眼窝中有着蔓藤延伸出来,形成两条青黑『色』的长鞭,在空中张牙舞爪地挥动着。
然后他整个尸体在一点点被树藤蚕食,皮肉纷纷萎缩,原本倒下的地方已经看不见尸骨了,只有一大堆在不断生长、扩散的荆棘藤,和我们白天看见的简直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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