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尚未真正入主下元太一君大位,但对下元太一君立身太渊宫的道法,魏野却是已经颇有心得。
尤其是八卦神吏真形之妙,也被魏野参悟出了七八成。虽然不能重现当初下元太一君受八神拱卫之煊赫威仪,但借符成令、重新夺回对震象真形的控制手段,这等手段魏野却是丝毫不缺。
掌心之下,一道字形如火腾跃、形如小剑的符篆一闪而没。
符令入体,震象真形猛然一震,如负伤凶兽,猛地仰天长嚎!
唳啸怒号之声间,震象真形周身青白电蛇窜动,顿生庞然巨力,猛地将魏野震退数步——
魏野身形虽退,然而方才一掌送入的如剑符令却是在震象真形身内带起道道灼热炎流,悍然与占据了震象真形的狱雷刀意厮杀对冲!
洞阳剑祝根本符篆一出,破邪净秽之力就同狱雷刀中那一道数百年蛰伏的执念成了水火难相容之势,以震象真形为战场,厮杀起来。但两股异力纠缠之下,震象真形对狱雷刀中雷电精气的掌控就成了虚话——
更确切地说,占据震象真形的那道诡异刀意,再不能同时驾驭狱雷刀中饱蓄的雷电精气。狱雷刀只有吞吸雷电之力,御雷之力,却是震象真形的本等。
只可惜,魏野精通的是道门御火之术,于雷法上就好比“老秃驴吹烧火棍,一窍不通”,不然也不至于驾驭震象真形如此不得力,让狱雷刀轻易就闯了空门。
若以生灵来比喻,被魏野借符篆之术重现出的震象真形,早已没有了当初震象神君的灵明智慧,神通法力更是大大缩水,只能由仙术士借符令驱动。说得更难听些,这类符篆傀儡,倒是与湘西辰州符那一套驭尸术中养出来的僵尸一般,虽然有正邪之别、净秽之分,本质上却是一般无二。
但是反过来说,这么一具毫无自我意识的神将真形,对那些戾魄游魂而言,简直就是附体、夺舍的最佳对象。前提是,这些戾魄游魂在震象真形那一身纯之又纯的雷罡电煞面前,能撑持下去,而不是第一时间就被化尽阴气,形神俱灭。
而狱雷刀中这一道融入了霸王项羽执念的刀意,不是戾魄游魂,却偏偏带着戾魄游魂的许多特征,更没有丝毫阴鬼之气,分明是一个特殊至极的异数。偏偏这个异数又遇上了魏野这么个偏科到了姥姥家的术法高手,除了净火之法,别的道术泰半都是一知半解,连这震象真形符也是初学乍练,手生得厉害。
因此上,狱雷刀意才有了这一丝机会,硬是一举从魏野手里夺来了震象真形的控制权。
狱雷刀意代替神魂,行灵明之用,震象真形代替肉身,则是符篆结形而成的神将之体,远胜寻常卵胎湿化的血肉之躯。二者结合,反倒比魏野那如牵线傀儡般的以符行令手法更能发挥出二者的原有实力。
只是狱雷刀意与震象真形这对完美组合,却被魏野一道洞阳符令棒打了鸳鸯!
在棒打鸳鸯、坏人情缘、妨碍别人谈恋爱这讨人嫌技能上,仙术士似乎是天生就点到了专精级别。
但狱雷刀意却不是魏文成那样好打发的文艺青年。
在震象真形的长嚎声中,狱雷刀上再度有青色电光窜起,在空气中游走的电弧却带着一股冰冷入骨的味道。
青芒一闪即逝,随即便是耀目白光笼罩震象真形周身,无数精白电芒四窜而出,在空气中刻下蜿蜒灼痕。
最先倒霉的,是随着何茗冲杀上来的一队陌刀武卒,为首的高大兵卒像是要挥出陌刀去劈斩那一道向着他而来的电芒,却是被那道电芒直接合身扑了上来。
原本通身黑青瘊子甲的陌刀武卒就此固定在原地,黝黑发青的精铁战甲转瞬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反倒浮起了一片不祥的惨白死灰色,随即便在陶瓷开裂般的脆响声中,化作了一滩倾泻在玄云之海上的尘堆。而就在这一滩崩散的灰丘之后,那十多个陌刀武卒就像是一只粘土捏成、尚未晒干的泥偶,突然被一道疾射而出的水线浇透,转眼就给清澈的水面添上了一股浊流。
不但陌刀武卒其形已灭,连内中的黑气也是丝毫不存,居然比洞阳离火灼邪净秽之力还更显得清洁溜溜。
狱雷刀吞噬而去的雷电精气来自于五城真人施展的雷法,其中原本不可避免地带有五城真人魔染后的一丝贺兰公神力。但是自狱雷刀吞吐吸纳间,一应外道神力皆是消磨无踪,只剩下了纯之又纯的雷电本源之精,将四周借白帐主神力化形的陌刀武卒尽化虚无。
但也便是这一片精白电芒之间,魏野身子一沉,青溪道服辟水之力登时发动,迫开玄云之海水面,将身向着水下一沉!
若是在东海、南海、地中海、波罗的海上,便借给魏野十个胆子,他都未必肯冒着触电之险这样下潜,可玄云之海虽然挂着一个“海”的名头,却是太渊宫中坎水之气化生,却天然不畏震雷之性。
他这里一沉而下,头顶上寒意猛地就蔓延开来,却是何茗脚下踏着水波之处,再度有浮冰凝成,转眼间,便以何茗立足之处为圆心,蔓延成一片如镜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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