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野笑了一笑,也不再多问,只是看着田归农剑锋连转,几度想要带偏胡斐刀锋,然而胡斐却是刀锋巍然不动,一派“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意思。
田归农的内家剑终究不到家,借力打力四字也只学了一半,胡斐刀上劲力时动时静,变化无端。不要说田归农这手内家剑,就算是武当派的高手遇见了这样寓阴阳动静于一体的刀路,也要吃一个闷亏。
田归农起初的轻视,此刻全都变成了后悔。兵刃不占优势,对手刀法又如此高明,他深知久战之下,自己必然落败,到时候不要说天龙门争得玉龙杯在江湖上大大扬名,就是原本数十年威震北地的声望,也非折在自己手里不可。
这一急之下,他也是病急乱投医,剑锋再变,走了天龙剑里一字剑的路数。这路剑法讲求直来直去,有进无退,与魏野的墨子剑倒是颇有相似之处。
胡斐与魏野刀剑对练多时,对这类剑招最是熟悉不过,随即将刀尖一点,却是直接对上了田归农的剑尖。
这不是令狐冲与岳灵珊玩什么“冲灵剑法”的游戏,而是胡斐刀法已趋大成之境,天下间单论刀法,已经少有人能敌。这一刀时机抓得既准,后劲变化更是巧妙,田归农只觉得掌心一震,却发觉自己手中这口长剑又被震成了数截铁片!
好在他带来的八名武师都是天龙门中的心腹,早就将随身带的长剑一一拔出,此刻又将一口新剑抛了过来。
田归农随即将手中的剑柄朝着胡斐一抛,身子朝后跳去,重又接了一柄剑下来,再度与胡斐战成一团。
下面围观的群雄,本来就对田归农仗着闯王军刀断人兵刃不满,此刻见着他接连两柄长剑被断,却依然不肯认输,从门人那里借剑续战,不由得对他更看轻了十分。
更有人就直接大声嚷嚷道:“四大派的掌门人,您几位都是武林上德高望重的高人,又是今日里的公证,你们倒是说说看,可以让田掌门这样不停地向随从借剑,打了又打的道理吗?”
魏野点头道:“田掌门既然没有开口认输,那自然就该让他打了又打,他若是不愿认输,魏某这柄桃千金也可以借给他打了又打、打了又打、打了又打,一直打到他不想打为止。”
魏野这三声“打了又打”,其中的嘲讽意思简直聋子都听得出来,群雄听了,不由得轰然大笑,就连福康安也不由得莞尔。天龙门虽然归顺多年,在福康安麾下也算是颇为得力的走狗爪牙,但是还谈不上是什么家生子出身的心腹人,如今福康安一心要笼络道海宗源,对天龙门这群旧奴才自然也就看得轻了。
何况田归农与胡斐这场恶斗,刀剑往来,真是斗得精彩纷呈、惊险万分,福康安还怕这一场比斗就这么随随便便结束了呢。
田归农虽然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臊的还是累的,但是他一面暗自将这些开口嘲笑的人暗自记住,预备日后暗算寻仇,一面还是朗声叫道:“多谢魏掌门借剑!”
他这么一开口,此刻握在手里的那一柄长剑也被胡斐斩断。他只得再度施展开轻身功夫躲避胡斐刀锋。
魏野对田归农这能屈能伸的弹簧身段也大为叹服,点了点头道:“既然魏某说要借剑,那自然不会食言,田掌门,接剑!”
说话剑,魏野肩头一晃,桃千金脱鞘而出,却是直接从魏野身畔直飞到胡斐身后。
众人只听得那口木剑飞出的破空之声里,却杂着几声几细微的叮叮碎响,魏野已经喝道:“是何人在下面偷放暗器!”
这一声冷喝间,胡斐也不由得停下动作,朝后望去。
田归农却根本不管有没有人偷放暗器,见着胡斐动作一顿,顿时将浑身功力调动起来,朝着胡斐头顶就要拍下。
然而还不等他一掌拍到,魏野身形却是转瞬间已经拦在了胡斐身前,抬起手来轻轻地与田归农一对。
只听得田归农惨叫一声,人已经整个飞了出去,天龙门众人惊叫一声,忙将落地的田归农搀起,却发觉田归农一整条右臂都变得如面团一般瘫软无力——他一整条臂骨,居然就在刚才与魏野对掌时候,就这样被震成了碎粉。
安提督与田归农私下里有些银钱走动,此刻不由得站出来喝道:“魏掌门,四大派掌门是今日的公证,却不能下场动手!”
魏野对安提督理也不理,只是点头道:“不错,魏某不该下场动手。既然魏某动了手,那么刚才这一场比试就不能算田掌门输了,稍后让他与胡兄弟再比试一场也就是了。反正田掌门左刀右剑,一大半的功夫都在左手刀上,少了右手拿剑,也不算是拖累。”
各派掌门人听着魏野这样说,顿时又爆发出一阵哄笑。
田归农此刻右臂已废,痛彻入骨,偏偏又不能干脆的昏倒过去,听着魏野这话,只气得脸色煞白。
魏野也不理会他,只低头看了眼脚下,只见地上落着数支细如牛毛的银针,魏野捏着这几支银针望着门首处喝道:“这几支银针莫非是你们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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